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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允貞眼裡的那股興致瞬間消散,怫然換了個坐姿,冷著臉向後一靠。
帳幔從外面撩開,薛邵廷不緊不慢地側身轉進來,果然是披甲執刃的裝束,隱隱還能看到紫色公服的下擺。
「臣見過郡主。」
他行過禮,一步步走過來,儘管燈火闇弱,還是一眼就看到地上那灘血和彎了半截的金簪。
「這是怎麼了?郡主有氣,也大可不必發在這幫奴婢頭上,身邊少了服侍慣了的人,回頭不舒坦的反倒是自己。」
「笑話!」
徐允貞翻了下眼皮,「呵」聲不屑:「幾個卑賤奴婢而已,本郡主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潞王府裡多得是人,少幾個算得了什麼?」
「那……若是少了裴玄思呢?」
話音未落,薛邵廷就緊跟著接聲問。
「別跟我提他!」
徐允貞勃然變色,雙眼瞪得血紅,抓起手邊的青白玉盞砸在地上。
玉盞撞在地面的金磚上,銅罄般的磔聲中,立時粉身碎骨。
薛邵廷眼瞧著一塊殘片崩飛過來,借著抬腳向前的勢頭,靴尖一擺,不著痕跡地將它彈開,繼續向前走。
徐允貞並沒瞧見,正怒不可遏,抬手揭開面巾,露出滿臉橫七豎八的傷痕:「你也想瞧瞧是麼?好啊,給你看個清楚!這就是裴玄思做下的,還用得著你特地跑過來噁心我麼?」
薛邵廷別開眼,難辨真假地憫然搖了搖頭:「郡主這就是冤枉臣了,臣今日來絕沒有絲毫不恭的意思。」
此時他已經走到近處,卻沒往她身邊挨,轉向另一邊,在鄰柱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捋著甲袖道:「至於裴玄思麼,臣提不提跟郡主心裡想不想,那就大大的不同了。要說起來,把他拿捏在手心裡,不比擺弄幾個奴婢解氣又有趣麼?」
聽了這話,徐允貞看他的眼神立時變了:「怎麼?你已經查到姜漓那賤人的下落了?」
薛邵廷眉色一沉,暗中翻瞪著她。
「郡主這是避重逐輕,眼頭老盯在她身上,未必就有什麼用,這次不就是個樣兒麼?」
「這次是我大意了,可你不必在我面前裝蒜,要是姜漓當時真被……哼,你和裴玄思就再沒什麼念想了?還會屁顛顛地跑來見我麼?」
徐允貞連朝帶笑,又將面巾遮在臉上,交疊著薄紗下白膩的雙腿,傾身湊近。
「不過麼,你若有法子直接對裴玄思,我說不準真就開恩放過那個姜漓……連帶著也對你薛大世子既往不咎,怎麼樣?」
她眼中盈著笑,在面巾後隱約可見的傷痕映襯下卻顯得詭異,臉上那股子腥氣和藥味更讓人難忍。
薛邵廷暗地裡已經呆不住了,低眸繼續捋著袖子。
「這種事本不用臣置喙,到了如今這步田地,只有一步棋可走,請潞王殿下入宮,請聖上為郡主和裴玄思下旨賜婚……」
「廢話!」
徐允貞「嘁」聲不以為然:「這一招還用你教我?早八百年就想到了!你不瞧瞧時候,之前那些風言風語鬧得滿城皆知,聖上對我阿耶已經起了猜疑,暗中都在佈置應對了,現在去請旨,少不得碰一鼻子灰。」
「郡主這可想差了。」
薛邵廷拂挑了下眉,笑中微帶輕哂:「裴玄思這次護駕有功,升做了神策軍使,已經是聖上眼裡有名有姓的人,可不再是小角色了。郡主這時候求旨賜婚,一來可以向聖上示弱,緩和局勢,二來把這大紅人放在身邊,更減除猜忌,反過來還能探聽朝廷的訊息,一舉三得,機不可失,一旦讓他真得了聖眷,降旨跟姜漓複合,那便什麼都晚了。」
夜幕籠下來,星光依舊寥淡。
天上掛著一輪凸月,半虧的那邊恰好被中院的樓閣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