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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過的,你連正眼都沒瞧,寧願吃一碗新羅婢煮的粥。」
盆內撩水的輕響沖淡了話裡的情緒,卻化不開那份苦澀。
姜漓醒覺說得太過著意了,不由暗悔。
身後的裴玄思腦中打了個迴旋,才想起「新羅婢」三個字的由來。
明明心裡在意得要命,卻裝得真像若無其事一樣。
他胸中積聚的那股子悶氣疏解了些,快意地勾起唇角:「不過一點小事而已,你什麼時候變得記仇了?憋著話就說出來,犯不著離家不回吧?」
「我寫好的『和離書』你也該看到了,上面都說得清清楚楚,以後裴府再不是我的家,我也絕不會回去。」
姜漓把洗好的蓮藕擺上砧板,刮皮改刀。
「噔噔噔」的切擊聲中,藕片齊整整地倒向一邊,每下都是一刀兩斷,毫不粘連。
裴玄思拂身一轉,捱到近旁,乜眼垂睨。
許是浸過水的緣故,她雙手血色寡淡,略顯蒼白,可料理起那截藕來卻是嫻熟輕快,轉眼就快切到頭了。
他唇角不自禁地抽跳了兩下:「上次說過了,文書要怎麼寫,隨你的便,別指望我會答應。所以,你現在還是裴家的媳婦,不在家裡相夫,卻跑來給別人燒飯,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快隨我回去。」
話音未落,呵聲已經戳進耳中。
「回去做什麼?每日裡受你祖母的冷眼辱罵,還是對著空房子虛耗光陰?等你高興了,不鹹不淡地看一眼,說幾句風涼話;不高興了,便把火都撒在我身上,恨不得話裡生出刀來,一把一把都紮在我心上。」
裴玄思默然不語,看著她苦笑搖頭。
「我嫁進裴家一年,並沒有過錯,你祖母卻在茶裡下藥,為是竟是將我像貨物一樣賣掉,後來不成,便故意引我去侍奉薛邵廷,如今更是把自己侄孫女都接了來,這是連後路都替你鋪好了,我佔著裴家孫媳婦的位置只會礙眼,還是別找麻煩,自己走了的好。」
她眼中晶瑩閃動,但只是星星點點的含蓄著,沒有滴落下來,臉上也淡淡的,不見一絲哀慼,似乎是在訴說早已被時光沖淡的舊事。
裴玄思驀然覺得喉間脹痛,彷彿有東西堵噎在那裡。
他喉頭咕噥著,鼻息濃重,垂望著她明顯清減的側臉:「裴家到底是我在當家,祖母她做不了我的主,這是規矩……」
「那昌樂郡主呢?」姜漓仍舊不抬頭,唇角泛起嘲弄,「我知道你跟她也不簡單,她的主你做得了嗎?」
直截了當的話,讓裴玄思登時語塞。
窗外,之前的萬丈霞光將要燒盡了。
天色漸暗,她清麗的側顏開始模糊,手上怔怔的越切越慢,但那截蓮藕終於還是隻剩下指許寬的一段。
他額角抽跳,在刀鋒將要落下剎那一把握住她的手。
「咱們兩個之間的事,老扯上別人算什麼?你先跟我回去!」
這情形就跟那日他奪她寫和離書的筆一樣。
姜漓用盡力氣,怎麼也扒不開那隻鐵鉗般的手,猛地一回頭,咬牙瞪著他。
「有意思麼!裴玄思,輕賤我、出賣我、利用我,你都做過了,咱們之間還剩下什麼?你若還有一絲良心,念著我從前的好,就簽了那份文書……讓我走吧!」
「離了我,又有什麼好?你就開心了?從此再不會想起我了麼?呵,那可不成……」
裴玄思血紅著眼,木然冷笑,另一隻手忽然攬住那纖細的腰肢,順勢收緊,將她摟進懷中,不顧那嬌小的人掙扎驚呼,毫不掩飾地吻向那兩片血色淡薄的櫻唇。
燈火猝然亮起,晃得眼前生暈。
他俯身的勢頭一頓,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了力道,默然瞧著眼前受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