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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易熟悉鏡樓的表情,看出她的不耐,劉雁菱的話他也聽得出深意,眼睛一沉,沒有說話。
“王妃是說笑呢,”鏡樓抬頭嗤笑,絲毫不給劉雁菱任何的面子,“不過若是今日出門,我告訴全長平百姓,王妃欲逼迫督軍瑾瑜入府為妾,從此撒手軍務,以報昔日不敬之仇,你覺得,劉家會如何?”
劉雁菱臉色陡然一變,她自然知道圍城之戰後長平百姓和營裡對鏡樓的敬意,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妾是什麼身份,若是這留言傳出去,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熱孝進門已經對她的名聲有了些許瑕疵,若有有心者將兩件事聯絡到一起,她心裡不禁打了個突,甚是氣惱鏡樓的尖銳。
看到劉雁菱和她兩個丫鬟的臉色,鏡樓萬分的舒暢,她向來不會管這些有的沒的,只知道上門來欺的不能放過!難不成不圓房什麼的讓她慾求不滿?!鏡樓惡毒地想著
“看王妃的神色還不知道師兄和瑾瑜的事吧。”鏡樓唇一勾,眼睛直直地射向劉雁菱,看著她臉色煞白,兩邊的丫鬟驚呼一聲“王妃小心”,其中一個膽子大的還狠狠瞪了鏡樓一眼。
鏡樓不以為杵,悠然道:“王妃娘娘,可能師兄沒有跟你說明白,我們雖為師兄妹,卻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有些話外人聽了知道也罷,不知道,可就誤會大了。”
親……兄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劉雁菱措手不及,惶惶然地看向書易,而書易則是站起來,眼中閃著晦暗不明的情緒,讓劉雁菱更是不安。鏡樓略帶著挑釁地迎上他的眼,見他一臉木然地看著自己,倒是氣笑了,諷刺道:“師兄,要不再來個滴血驗親吧,也好讓王妃打消疑慮,外人攻不進來,自己倒是先崩了。”
一席話說得書易臉一陣青一陣白,緊抿著的薄唇顯示他極力剋制的憤怒,劉雁菱察覺到了,惶恐不安地絞著帕子,鏡樓也察覺到了,搖搖頭,放軟了語氣,問他:“我馬不停蹄、九死一生趕回來,可是為了聽你的王妃來冷嘲熱諷的?”
一句冷嘲熱諷讓劉雁菱驚醒了過來,她的話她心裡清楚,也知道後宅婦人的手段在這時候不能再用了,連忙向鏡樓一跪,連聲告罪:“妹妹真是折煞嫂子了,長平全虧了妹妹保全,怎麼……”
話沒說完,鏡樓也很是爽快地朝著劉雁菱一跪,挺得筆直,神色絲毫不見窘迫,道:“妹妹怎敢當王妃一跪。”姿態說話挑不出任何錯來,可是氣苦了劉雁菱。
一句話,將書易和劉雁菱套得緊緊的,噎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書易看著仍然跪著的劉雁菱,心裡一陣厭煩,看看同樣跪著的鏡樓,更是一陣憋悶,一揮手冷聲道:“不要鬧了,我們走罷,別打擾師妹養傷。”
“養傷”兩個字讓劉雁菱心中大呼後悔,只得滿臉懊惱地起身,歉然地扶著鏡樓上床,關照了兩句,不見丫鬟服侍又連忙將身邊的大丫鬟給鏡樓使喚。鏡樓哪裡看不出她裝模作樣的敷衍之意,心裡對她厭煩到了極點,懶得回答她,只是哼哼了兩聲,劉雁菱只好悻悻地離開了。
走到屋外陽光正烈,書易眯細了眼睛看著這臨時住所,雖然寬敞明亮,還是新屋,整潔光鮮,可是剛才屋內看到的杯子,除了一床新被外,沒有鏡臺盆架,沒有屏風遮擋,還沒有能放雜物的小傢什,盡是一些圓角櫃和箱籠,竟然還見了擺滿珍玩的多寶格……總之,整座宅子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軍中的大老粗哪裡懂這些,若不是自己正巧拿到了缺角的茶杯,估計也不會注意到。
他,真的對不起一心為了長平的師妹。
“王爺……”身後傳來一聲輕喚,書易聽到了衣襬曳地的聲響,心裡不虞,走到大門處,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此處宅邸到底整潔安靜,不知是誰尋來佈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