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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絢麗的晚霞將眼前的道路染成金紅色,劉憲在一個轉角口頓住腳步。含笑彎腰向殷繡行了一個辭禮。
殷繡回頭看了他良久,他也沒有直身,小內官心裡已經快急瘋了。
「夫人,走吧,您再不走,奴婢就要掉腦袋了。」
殷繡這方回過身。劉憲抬起頭,遠松她行入耀眼的霞光之中。
殷繡跟著那小內官一路過去,魏釗卻在麗正門前等她,天已擦黑了,楊嗣宜一手提著黃綢宮燈,一手牽著兩隻馬,站在魏釗身後。二人都換了常服,楊嗣宜著青色的袍子,魏釗則穿了一身玄色,人和漸黑的天幕慢慢融在一起。
「去哪兒了。」
魏釗走到殷繡面前,抬手將她唇畔的碎發捋去。
「去內東門司了。看官家今日嗽得厲害,去取了一些枇杷葉。」
那小內官也是個明白事的人,聽殷繡這樣說,自然也不去提劉憲的事。
魏釗牽起殷繡的手,沖楊嗣宜揚了揚下巴。「走。」
殷繡怔了怔,「官家,去什麼地方。」
楊嗣宜道:「今兒不臘八麼,的瓦城南肆肯定熱鬧,官家說,帶您去瞧瞧呢。夫人自從入宮後,還沒怎麼出過宮吧。」
殷繡不及說話,魏釗已翻身上馬。一手握韁繩,一手向她伸來。
「來。」
兩人同騎在馬上,楊嗣宜牽馬跟在後面。將將入夜的臘八節,天邊絢爛的光還沒有完全退盡,紅雲在山側,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漸向正月,人們的衣著也鮮亮起來。暖色的燈火映襯著稚兒幼童天真無邪的臉,就連那些嬉戲玩鬧的聲音也熠熠生輝。
風也被各家各戶燒柴點炭的熱氣度化得不再那麼寒涼,入鼻滿是五味粥的香氣。
魏釗握著韁繩的手就放在殷繡的腹前,殷繡交疊手掌,輕輕蓋住他的手背。
魏釗低頭,「怎麼,冷嗎?」
「不是。」
「在想什麼。」
「在想,如果父親不死,我不進宮,如今會不會也在這些人群之中。」
魏釗抬頭笑了笑,「繡兒,你在罵我啊。」
殷繡側頭看他,「你怎麼聽出來的。」
魏釗勒了勒韁繩,馬蹄慢下來,「母妃死前對我說,在宮中活著,就是拼殺,為了保全我,她從未手軟過。同樣的道理,馮皇后為了保全他的兒子,也沒有放過我與母妃。在我眼中,這些都不是私情私恨,是我和我的兄長們,必行的一條路。」
他聲音不急不徐,手臂慢慢環住殷繡的身子,讓她有所倚靠,坐得舒服些。
「成王敗寇,分開勝負之後,生殺與否,就再也不能論親情了。剩下的只是責任。對魏氏先祖的責任,對天下臣民的責任,這是母妃教給我的東西,從前我覺得這個道理很大,大到我不敢問,也不敢去細想,但如今,我願意在你面前去評述這個道理,我母妃這個人,只活了三十多年,在我眼中,她卻比舅舅,還要狠,但她絕不是一個惡人。」
一面說,他一面低頭,鼻息就在殷繡發間。
「我也不是一個惡人。可我也做不了當年長春宮,倚靠你養傷餬口的魏釗了。我們魏家的人,若想隨性而活,就會活得像父皇那樣,荒唐無道。若不像父皇那樣活……」
魏釗的雙手微微握緊,殷繡感知道腹部的力道,也低頭去看。
「這雙手,偶爾就要握修羅的刀。」
殷繡閉上眼睛,「魏釗,繡兒都明白。」
魏釗彎下身子,將下巴靠到殷繡肩頭,「繡兒,在宮中,我很難與你說出這些話,你的人生是被我撕扯成這樣的,我是靠著你,才活下來,無論我怎麼對其他人,繡兒,你永遠是我不疑不惑的人。我一直希望你,什麼都別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