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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聽了這話,心裡熨帖,便道:「都是一家親戚,說什麼拉一把的話,舅兄公事繁忙,我倒算個閒人,若來了京裡,便只管在家裡住下。一來你們姐妹好敘舊,二來我也能看管蟠兒一二。如今年歲尚小,只怕還能掰一掰性子。別的且不說,便是先拘在族學裡,好好讀上幾年,讀書明理了,自然好說後話。」
王夫人擦著眼角道:「能得老爺管束一二,也是蟠兒的福分了。」賈政看王夫人這幾日病弱,此時又見她微有淚光,心裡倒生出幾分憐惜來,這日便宿在了正房。
第34章 機械之威
且說王夫人在賈政處打好了底子,又忙忙的給金陵的妹子寫信交代了一番。賈政春宴,更是一番鋪排,又說府裡的廚子恐不慣這等宴席,特請了「天華樓」、「京莊」、「江南韻」三家的大廚來擬單子定菜並當日掌勺。
又聽了詹光、單聘仁等幾個清客相公的提議,也不搭戲臺,單在大花廳里布個圍圈,也不請整戲班,只散邀了數位角兒,各演拿手的幾齣,離得近,倒便於細聽賞玩。這文人相聚,自不愛那些太過熱鬧的戲文,這般佈置倒甚合賈政心意,便又忙忙地吩咐賈璉去辦。
那頭熱鬧,這頭夏婆子等邢夫人的陪房看著心裡不忿,不免在邢夫人面前學上幾句。頭一個王善保家的,見周瑞家的同是陪房,自己卻混得遠遠不如,心裡十分嫉恨。
隻日日盯著那頭瞧,閒磕牙找人打聽,一會兒說「那酒就花了好幾千兩銀子,尋了大酒樓裡買的買不著的酒來。」一會兒又道:「便是大老爺生日,也不過請個戲班子罷了。這二房裡真不當銀子是銀子,可著各個班子的名角兒請來,這可得多少銀錢才夠!」
一時又說:「廚上這幾日開的單子那麼老長,都是沒聽說過的菜色。還請了外頭大飯莊的廚子進來燒菜!這敢莫是宴請哪家王爺呢?」
邢夫人雖不理事,整日聽這些心裡便不舒服,有心在老太太面前說上幾句,又得不著個開口的時機。倒是跟賈赦面前,有的沒的抱怨兩句。賈赦聽了心裡自然是另一番打算。
李紈莊上的機械都已經安裝得了,幾個腦子快的先學會了,又忙著教另外幾個。這日許嬤嬤忙忙的來了,清了人,對李紈道:「那機子真是了不得。」李紈自己也只試用了一回,並不知厲害,餘者都是見書上說的。許嬤嬤便細說一番。
原來起先按外頭管事的幾人估算,這活兒得僱不少人,是以地點也選在了南邊近河的莊子上。便是因為那離河不遠有幾個村子,招人方便些。哪兒想到,這機子一用起來,竟比原先的手工快了十倍不止,尤其是那紡的和織的,又準又快。
這下,不僅莊上原本的人手足夠,倒是最開始算的毛料怕是不夠,又分出了人去口外收購,如今收來的新料不多,要到四五月份就是羊毛大季了,許嬤嬤來找李紈取銀子進貨的。去年冬天到開春,這幾個月的菌子賣了一萬多銀子,李紈取了五千給許嬤嬤,又惹來一通嗔著,道只兩千便足足夠了。
李紈聽得許嬤嬤一通說,心裡癢癢的恨不得跑去莊子上看看,只是卻出不得門。許嬤嬤從帶來的籃子裡取出一塊灰白色的呢料來,遞給李紈道:「且看看,可是先太太說的樣兒?剛開始那東西真叫人看不懂,得會有幾個都識字,先太太留的那法子也有趣,都帶著圖,整了五六日,才算整明白了。這是織出來的樣子,顏色還沒染。」
李紈看那呢絨柔軟細密,比府裡得的進貢的也只好不差,心裡開心,道:「還要怎麼樣呢,這還不夠好?」
許嬤嬤道:「奶奶這話說的,東西是你給的,你倒問起我來。樣子也不止這一種的,還有斜紋的,線料比這粗的,比這還精細的。那織的幾人,還琢磨把咱們織錦緞的提花的法子用進去試試。如今那紡線的是最快的,一頭的梳毛的被催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