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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抿了抿嘴,更小聲地回答:「我爺爺在世時說過,這個莊子是京城國公府老祖宗,佟家老姑奶奶的陪嫁,從我祖太爺起,我家人就在這兒守著了。我爹說,佟家雖然沒了,但我們是老姑奶奶的人,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著地契來收莊子,那一定是老姑奶奶派來的,是京城國公府的人,王家人不敢惹,郡衙也不敢惹,爺爺的冤死就能得伸了。我剛才聽到聽到那個大叔說主子姓佟」
凌騫呆了呆,佟家老姑奶奶是國公府老祖宗,她的陪嫁給女兒,給孫女重孫女都有可能,怎麼會返回頭給了孃家後人?而且老祖宗十一年前就過世了,那時佟家一切如常,佟姑娘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這嫁妝怎麼又成了她的呢?
他正琢磨不透,環兒掀開車簾子問了一句:「我家姑娘問你,你祖太爺叫什麼名字?」
「不不知道,我爺爺叫羅大富。」
姓羅,沒錯了,流光暗自點頭,老莊頭就姓羅,當年佟惠容還跟著大嫂見過幾次。伸冤好啊,那凡間的青天大老爺下了地府無不金光閃閃,閻君也不敢怠慢,可見幫人伸冤有功德啊。
至於讓人招供嘛,很容易。
第28章 去告你爹
大約是沒幾個識字的,帳目記得混亂不清東完西缺。但暗衛擅長抽絲剝繭,見微知著,加上莊戶們看出莊頭今日有倒大黴的趨勢,躲躲閃閃避過王家人的視線開口說了些內情。
王老頭四個兒子,兩個侄子,除了大兒子不在本地外,一家連老帶小佔據虎頭莊長達九年,未做別的營生,全靠田莊出息吃飯。外莊佃田分成大多四六,虎頭莊三七,另僱長工打理果園魚塘,賣果子生鮮和樹種魚苗,一年收入千兩有餘。
而僱來的人實際也是本莊農戶,用收回耕種權相威脅,給很少的工錢,奴役他們幫王家打長工。
王老頭手裡只有一張按了兩個手印的所謂莊子買賣文書,不具備任何律法效用,可是九年來他儼然把自己當成田莊主人,說提租子就提租子,說白做工就白做工,莊戶們任王家人拿捏剝削,不曾質疑反抗過。
為什麼?看看老莊頭一家的處境就知道了。老莊頭死了,他兒子去衙門告了,結果卻把自己給告進了大牢。回來之後王家不給吃不給喝也不給田種,將一家幾口攆去莊子邊邊的破房子居住,隔三差五就以丟錢丟物為名去找他家的麻煩。媳婦生了重病,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餓極了連樹皮都啃,活得還不如王家養的一條狗。
衙門不管莊子的事,王家就這麼在虎頭莊稱王稱霸下去,依靠佃田生活的莊戶又能怎麼辦呢?他們在這裡住了幾代人了,祖輩種田,離開虎頭莊不知道該往哪兒去。能填飽肚子就好,能活下去就好。
莊戶們即使開了口,也沒有一個人談及前莊頭的死因,而是問暗衛們,換了東家,田租能少收些嗎?
凌騫被王家人的膽肥心黑震驚,這就是欺壓良善的惡霸呀,且不說有沒有人命在身,單一條私佔田產就夠入罪了,郡衙怎能不管不問?
但想深一層,虎頭莊來歷特殊,既牽扯到佟家,又牽扯到國公府,死掉的莊頭只是個看莊子的,告王家站不住腳,沒有地契,王家就以莊戶身份住在裡面誰管的著?至於得利,完全可以說是替東家保管。真正的主人不告,郡衙也只能置之不理。
他倒是可以把這一家人抓起來,請黃大人審詢,但不妥處甚多。不管是轉賣還是轉贈,原主都必須出面,別說提告人命案,就是想追討九年白利都很麻煩,因為那樣一來,佟姑娘和國公爺的身份就隱藏不住了。
世事多無奈,有時候惡人就是會鑽無奈的漏洞逍遙法外。看到少年悲傷又期待的眼神,看到王家人一副「你奈我何」的德行,凌騫心裡極不舒服,努力想著如何在不暴露佟姑娘的情況下將這家人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