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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雀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正好對上了一雙紅梅色的眸子。
少年有著鴉黑微蜷的長髮,鬆鬆垮垮地束在身後,他披著黑色的外衣,面板蒼白而又沒有血色。
但他又的確有著漂亮俊秀的面容,即便那張臉上滿是陰鬱的神色。
他總是高興不起來,眉頭深深地蹙起,眸子裡泅浸著血一樣的紅。
阿雀聽到了鳥兒啾鳴的聲音,那是她自己發出的聲音。
或者說,「它」。
是很奇怪的、令她自己也覺得意外的夢。
就算是和無慘有關,阿雀覺得,那也應當是她作為「神代雀」的時候。
那時候的無慘還會用溫和儒雅的模樣對她露出笑容,會在她遠遠地跑過來、撲進他懷裡的時候抱住她,也會在她伸出手時握著她的手。
「好冷。」
阿雀會將他的手掌攏在自己的掌心裡,用自己的體溫來捂熱它們,雖然這也不過是短暫而又無用的舉動。
但她覺得,她應當是高興的。
如果真的要說「幸福」的話,這段時間,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足以稱得上「幸福」了。
可潛意識中出現的夢境,卻並非是這時候。
從薄薄的紙糊障門外傳來綿延的蟬鳴,矮桌前的少年依舊沉默地注視著她,他的視線越過鳥籠。
撲通、撲通。
阿雀聽到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被她一見鍾情的那個人,是個彷彿永遠也高興不起來、永遠也不會露出笑容的少年。
————
脫離夢境的阿雀眨了眨眼睛,魘夢仍跪在她的面前,握著她的手注視著她。
魘夢沒有進入她的夢境,也沒有問她夢到了什麼。
他只是說:「您夢到自己想要夢到的東西了嗎?」
阿雀安靜了一小會兒,大抵是剛清醒過來,所以仍帶著依稀的恍惚,「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很久以前她頭一次以自己真正的「形」出現在了一個人類的面前,而那個人類把她關進了籠子裡。
那是她頭一次體會到失去自由的感覺。
稍微動一動就會撞到籠子,被束縛在狹窄而又仄逼的空間內,呼吸間所感受到的不是草木而是湯藥。
苦澀、悶熱而又沉抑。
少年垂著眼瞼,眸色陰沉地喝下那些苦澀的湯藥。
他總在厭惡著一切,憎恨著一切,眼底裡滿盛著不甘與不悅。
但他也總會將裝著阿雀的那隻籠子掛在房間裡,從籠縫中伸進手指,他的指尖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阿雀歪著腦袋來看他,小小的、毛絨絨的身體蓬成一團。
他的眼底裝著的不是憐愛,而是滿含惡意。
那是個會一邊用指尖摸著她小小的腦袋,一邊慢慢用力,將她的腦袋摁在籠底的少年。
想起了這樣的過往,阿雀的手掌仍被魘夢貼在臉頰上。
她蹙了蹙眉頭,手下稍微用了些力氣。
黑髮的睡夢之鬼被摁在了地板上,他的一側臉頰貼著阿雀的手掌,另一側臉頰則是貼著木質的地板。
一直以來都很會看臉色的鳴女,早就已經縮到了遠處的和室內,將自己鎖了起來。
而不怎麼會看臉色的魘夢,卻體會到了之前那些工具鬼的待遇。
血濺在了阿雀的臉上,她終於鬆開了魘夢,但右手滿是血,從指尖滴落下來,往外擴散的血液浸濕了大片的地面。
她用沒有血跡的那隻手摸了摸臉,在她的足下,下弦之壹正在緩慢地恢復著。
「我以為已經不會生氣了。」阿雀忽然說,「可是真的仔細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