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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著實有些不太懂,自入府以來,一直乖巧安順的她,今日這是怎麼了。合歡絕情散難道還能讓人性情大變嗎?
小院兒見他不太明白,有些啞然失笑,整理了一下思緒說:「民女自幼失去庇護,習慣了被轉賣和利用,殿下雖然時常調侃和戲謔,但是對民女極盡保護,甚至可以稱得上憐愛。這份情誼,民女十分珍重。可是,民女眼下最想要的,卻不是庇護,而是自由。」
「自由……」鄭瀾思索,這兩個字對於小院兒,到底意味著怎樣的東西。
小院兒點點頭:「以前,民女因為出身微賤,所以格外嚮往自由,遇到了殿下,民女曾以為,只要性命無虞,能夠苟且偷生,就是自由。但經歷了這麼多,方知道無論是真正的錢淑媛,還是貴為金枝的安泰公主,於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無法掌握作為女子的命運,到底還是不自由的。」
「所以呢?」
「如果與殿下在一起,並非民女發自內心的選擇,那麼對於殿下的真心就是一種褻瀆。民女始終都是以錢淑媛之名,才來到殿下身邊的不是嗎?」
鄭瀾忽然有些明白,小院兒矯情的是什麼東西。
「殿下想要的是小院兒的真心,但是如果沒有自由,民女就搞不清楚,自己與殿下在一起,是出於真心,還是像往常一樣,不得已而為之了。」
鄭瀾看著小院兒那副真誠的愁容,有些頭疼小女人的這套邏輯,但又希望自己能學著去在意她的心情。
過去,小院兒想求他的恩典,把她放走,無非是擔憂露餡以後被治欺君之罪,那時候他還可以用強迫的方式拒絕她。可是當他一天比一天更喜歡她,鄭瀾反而患得患失起來,做不出耍無賴捆縛住她的事情。這是鄭瀾二十年的皇子生涯中,第一次真心真意去喜歡一個人。放浪形骸慣了,鄭瀾第一次這樣認真,這樣在意。
那麼,還是要走嗎?
「一會兒扯什麼身份低賤,不許本王喜歡你,一會兒傾訴自己的身不由己,搞不懂是不是出於真心才留在本王身邊。繞了個大圈子,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本王放你走人,分明是換湯不換藥。」鄭瀾努力裝作不在意地搪塞她,眼睛卻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情緒。
「是,殿下或者說的沒錯。」小院兒神情卻十分篤定,甚至含了一份果敢和決絕:「請殿下放我回到民間吧,民女只是凡夫俗子,不想被皇權爭奪的漩渦吞沒,也不想在為了生存,謹小慎微,苟且欺騙。更何況……」
小院兒神情忽然一陣擔憂:「更何況,如果民女體內的毒不能解除,也許會不久於人世,那麼就更不想最後的時日,活在另一個人的命運裡,不能追隨自己真實的心意。」
原來,她到底心中是很怕死的。沉穩是她多年來顛沛流離練就出來的本領,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鄭瀾的心被緊緊揪起來了,他連放她走都不會捨得,又怎麼可能捨得讓她死呢。
可是,如若不是這骯髒的權力漩渦裹挾了無辜的她,她也不會中毒。
那些曾經或者正在傷害她的人,一個也不能活。鄭瀾眼底浮現出一陣猩紅的殺氣。
小院兒以為是自己的要求惹怒了他,但既然選擇了開誠布公,她倒也心下坦然。如果鄭瀾只是圖她的姿色,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計劃逃走。但是鄭瀾對她付出了真心,她也必須以真心待之。
既然是真心,就不應該懼怕他不高興。
鄭瀾帶著冰冷的怒意往外走,到了門檻處,停了下來,並不回頭,緩緩道:「你身體裡的毒,是合歡絕情散,服毒四十九日之後,才會毒發。給你施針,是為了延緩毒力發作。無論如何,在毒發之前,本王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你性命無傷。等毒解除,就隨你的心意,天涯海角任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