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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從前,恆昌帝會給他兩巴掌或者把他趕出去,但是這次他卻沒有,只略沉了一下,用勸慰的語氣說:「召你來,確實是有件事。錢仲謀的女兒青春美貌,孤已經決定把她指婚給你,詔書禮部已經擬好,明天和提拔他為左丞的典冊一起在朝堂宣告天下。這事情沒得商量,你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
見鄭瀾沉默,恆昌帝又語重心長地說:「錢仲謀代表了杭南財閥和士紳,現在邊關戰事不絕,國家需要錢啊!當然,也是為了讓你收收心。」
「頭一回聽說,皇帝也為了利益也會賣兒子。」鄭瀾調侃著,幾步走到窗下的玫瑰椅上坐下,不耐煩地說。
恆昌帝臉上意外地沒有發怒,而是有幾分難為情,徐徐說:「你以為當皇帝,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如今看上去四海昇平,可四處都埋伏著危機,南邊是豪族兼併土地遍地流民,北邊呢有西蠻東戎虎視眈眈。所謂左丞右相,杭南士紳,漕幫麻匪,甚至你的平輩兄弟,或者長輩叔伯,哪一個不是七巧玲瓏心,每個人使一個絆子,孤就要費更多心思去破局、解圍,就連太子也有自己的心思……父皇也是高處不勝寒啊!」語氣中,幾乎是訴求的慨嘆。
一番話,鄭瀾覺得眼前這個九五之尊的爹,彷彿老了幾歲。入宮之前,他想過無數種激怒老子的方式,即使最後不得不接受這荒唐的指婚,他也想氣一氣恆昌帝,作為對自己的補償。
但是他沒有想到原來皇帝也會老。這是恆昌帝這二十年來對他最掏心窩的一次,甚至點到了太子。
一瞬間,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可是鄭瀾依舊不願參與到任何權力的鬥爭中,四海賓服與否,與他何干?因為出身的另一半,他始終對廟堂懷著一份疏離感,對於儲位更是沒有半點興趣。
恆昌帝捕捉到了鄭瀾短暫的猶豫,想乘勝追擊,但是鄭瀾先開了口:
「我看了他女兒的畫像,不夠好看,討這樣的老婆,兒臣的心收不住。」鄭瀾冷冷看著恆昌帝。
「那就日後再娶幾房好看的側妃,美人、才人、通房都行。堂堂皇子,還會缺美女?」恆昌帝說。
「是麼?也可以到教坊司隨便挑選嗎?可我只想娶喜歡的人做正妻,一生一世不生二心,父皇可能不會明白。」到底,還是提到了教坊司,空氣一瞬間凝固了。
這三個字幾乎是父子倆多年來談話的禁區。
湛王的生母,據傳說是教坊司出身的歌女,因在樂籍,身份卑微到沒有資格入宮。鄭瀾是一出生,就被抱入後宮由皇帝親自撫養的。小時候,不斷有人質疑湛王血脈的純粹性,是恆昌帝天顏大怒力排眾議,才沒有人再敢當面質疑。但是當面不敢,不代表背後不敢,鄭瀾的童年並不快樂,充滿了來自兄長們的欺侮,嬪妃們的歧視。若非他天資卓絕又異常刻苦,文采武功遠在其他八個哥哥之上,恆昌帝不會像今日這般偏愛他,他一直這麼認為。
因為「教坊司」三個字,恆昌帝的龍顏有了大怒的神色,而且幾乎是惱羞成怒,他在想自己這樣低三下四求自己的兒子娶媳婦,到底值不值得,明明一道聖旨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歸根到底,還是希望父子之間能夠留些情分,日後好相見。
鄭瀾瞭解父親的客情和溫厚,這是他作為帝王,個性中最不足的地方,厚道有餘,決斷不足。而皇帝應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殺伐決斷只在一念之間。
恆昌帝最終還是沒有翻臉,只是黑著面孔,道:「這件事沒得商量,叫你來也不是為了商量,只是提前打個招呼。孤會命人,從宮裡撥些人手,好好把你那王府修理修理,準備娶媳婦。多說無益,孤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外面的小太監進來通傳,愉妃娘娘給皇上燉了補湯,正在殿外等候。小太監還沒有退下,愉妃不等通傳,就款款走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