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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涉從未聽過這一段故事,只覺心頭髮涼。
莊老太傅還在慢慢地說,「中流砥柱一失,幽並岌岌可危,令尊只能急急離京,守住這一方基業。令堂與令尊伉儷情深,決意隨他北上,道元爺感念其情,聖恩允准,可是當時誰也不知,令堂竟已身懷有孕。」
姜涉心頭一震。
莊老太傅似乎察知她心潮起伏,再放慢聲音,「在京時總未傳過喜信,誰也料不到偏是此時……這一路顛簸,等發現時,孩子已是保不住了……大夫都道她再難有子,幸得上天總不相負,而今有子如此,想必令堂可心安矣。」
姜涉默默無言。她其實早已有所猜想,母親心裡大抵總是偏疼阿兄,是呵,姜家的人,就算要死,也總歸要死在沙場,而不是被一場寒熱奪去性命。
莊老太傅又道:「這段故事,令尊令堂從未說與你知吧?」
姜涉無聲地點了點頭。
莊老太傅並無意外之色,「令尊與令堂確是這個性子。」他似是想了一想,再又說道,「老朽還聽人說起,令堂是自令妹過世之後,請人佔了一卦,或許是怕有什麼妨礙,才漸漸轉了性子。其實慈母心腸,總歸是盼著兒孫長成,平安喜樂。」
是這樣麼?命途之事……姜涉忽然想起她那位不肯讓她叫師父的先生來,他也只道命數早定。雖則他開始時像極了招搖撞騙的騙子,人卻是真有一套本事,那麼他口中的那些所謂天命,又真的存在,或只是人心寄以安慰?她不知道,也無心去想,雖明白莊老太傅是一番好意,可她與姜杜氏之間,卻又並非那麼簡單。沉默片刻,只起身恭肅一禮,鄭重道:「多謝老太傅開誨,姜涉自當銘記於心。」
姜沅隨她起身,亦行了禮。
莊老太傅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這人哪,上了年紀,就總是會嘮叨一些有的沒的,是不中用啦。」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顫顫巍巍站起身來,「這才坐了一時,竟就犯起困來,還請小友見諒,恕我久陪不得啦。」
姜涉忙去扶他,「晚輩不當打擾太傅休息,這便告辭了。」
「老朽今日就不多留你了,改日還要再來啊。」莊老太傅拍了拍她的手,笑得一臉慈愛,忽然揚聲道,「碩兒,送小將軍一程。」
話音才落,幽篁裡的琴聲便忽地停了,只過一時,便從中轉出個一襲書生長袍的少年人來。這少年極有氣度地向二人行了一禮,便不矜不貴地立在一旁。
姜涉與姜沅連忙還禮,同時悄悄打量這少年。但見他眉眼清雋,溫文俊秀,氣質清淡如水,頗有潤萬物而不爭的韻度,且不談是否胸中自有丘壑,單這份風範,已是常人多不能及的了,不覺在心中暗生讚嘆。
莊老太傅撫須而笑道:「這是老朽的孫兒莊碩,有閒時節,年青人多多來往,強過聽老朽講古多矣。」
姜涉忙道:「太傅此言實是折煞晚輩,今日得太傅開誨,所得匪淺,太傅妙音,願常聆聽。」再看一眼莊碩,「世兄高才,也自當討教。」
老太傅看二人謙讓,笑了笑,眯著眼睛道了幾個好字,招來先前童子,由他攙著,慢慢行遠。
姜涉只默默目送,見他轉過竹林去,方才去看莊碩,卻見莊碩也正自望來,微微一笑道:「愚兄痴長兩歲,便厚顏自稱一聲兄長,兩位賢弟今日若是無事,愚兄願做個東道,擇一地為二位接風洗塵,就便相識幾個朋友,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姜涉瞧了姜沅一眼,見她神情中多有不願,便且推辭道:「多感世兄盛情,只初來京中,卻還有些事務纏身,只怕要拂了世兄好意,來日自當設酒賠罪。」
「是我思慮不周,賢弟不必掛心,來日方長,不須急在今日。」莊碩笑道,「既是如此,便由愚兄先送二位賢弟出去罷。」
姜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