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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走的李萱兒,與那位道士擦肩而過。
他的託盤上蓋了一塊黃布,明顯感覺,下面蓋著的是一個小碗。
李萱兒暗暗吃驚:太大意了,自己出宮半個月,宮裡幾時住進了道士都不知道。出了紫宸殿,她拉著霜兒便往母親的明義殿走。
「怎麼了?姐姐,走那麼急?」霜兒見姐姐表情嚴肅,不由得也加快了腳步。
「霜兒,剛才那道士,是什麼時候到宮裡來的?」
「哦,是這件事。道士並沒有住到宮裡,好像是在大寧坊的太清宮,專門為父親煉丹藥。」
在長安城,坊間分佈著大大小小的道觀,以朱雀街為界,東西各有十九座道觀,但道觀往往位於坊間一隅,遠沒有寺廟那麼宏偉和顯眼。
大寧坊與長樂坊相鄰,離大明宮不遠。
見了晁美人,兩人先把李滋和吳昭儀的事說了一遍,萱兒又問起了道士進宮的事。因為這與自己印象中的時間不符,比前世提前了兩年。
對父親來說,這可不是好事情。
「道士?哦,那個道士原不是在長安,他煉的丹藥,能夠幫助你們父親消除病痛,斷斷續續服了一段時間,連我都不知道。半個多月前,楊玄價將他接到京城,給他找了個道觀,常駐京城,替聖上煉丹藥。」
晁美人沒什麼戒心,既然能止痛,還能讓聖上睡好覺,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可是,道士我聽說,道士煉的丹藥,裡面都帶有毒性,長期服用,會損壞身體。又不是沒有前車之鑑,就拿前朝的武宗來說,他不就是吃了丹藥中毒身亡?父親登基前,還將宮裡幾十個道士統統趕走,時隔十年,他怎麼就忘了?」
萱兒心急,在母親面前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她這麼一說,晁美人和李霜兒也擔心起來,是啊,雖然皇宮裡避諱說這些事,可太宗、憲宗、穆宗、武宗幾位服食丹藥而亡,是太醫寫在醫案裡的。
更別說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多少也與丹藥有關。
「這樣勸你父親,恐怕他難以接受。太宗英明神武,是他要比肩的先帝,他從不承認太宗因丹藥而亡。你們的祖君憲宗,你父親定案為被長兄謀害。至於穆宗、武宗,他連提都不許提」
晁美人的擔心不是多餘,越老越固執的聖上,恐怕還得用別的辦法說服他。
「楊玄價留不得了,不能勸父親,就從送丹藥的楊公公開始。」李萱兒第一次在母親面前流露出她的成熟果斷。
晁美人雖然吃驚,但也很支援她這種說法,她輕聲問:「需要阿孃替你做什麼?你只管告訴我。只要是為了聖上好,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
回到承歡殿,木藍她們還在到處收拾。
那幾個過來要撲殺野貓的侍衛,到處亂翻一通,畢竟貓藏身的地方太多,他們也是翻得精疲力盡,剛剛才走。
「公主,十五已經交給阿硯,他說他會照顧它。只不過,十五隻能被關在籠子裡,它一直在叫,看著好可憐。」
萱兒嘆了口氣,送出去是最好的辦法,難道還要等在宮裡被發現、被杖殺?
「我們有空就出去看它,說不定」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鄭顥就回來了。
不知為什麼,只要他在,事情都會神奇的變得簡單。
白雲寺裡的鄭顥,正在看著萱兒寫來的信,那把匕首也隨信一同送了過來。他擔心的事,當晚就發生了。
鄭顥的身體慢慢好起來,唯獨讓他討厭的是那牛骨髓,怎麼煮不進味,剛開始吃還不錯,天天被迫吃,就覺得膩到無法下嚥。
藥湯已經不用泡了,身體裡淤血漸漸散了,血脈暢通,自然恢復得快。
白雲寺在山下,周圍漸漸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