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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顫抖的聲線已經要幾分哽咽,陸肖偏過頭,聲音戛然而止。
見他將視線移開,瑾夭也重新望向路的盡頭,淡淡地開口道:「村民大概不擅長審訊,差點將我打死,高燒不退,村裡的大夫都沒有辦法救我。又不甘心沒有問出其他財寶的下落,所以生死之際放我自己抓藥。」
她頓了一下,眸色中的光慢慢消退,抿了抿唇,聲音更低幾分:「一刻鐘,我就用配製的毒藥殺光了所有人。」
瑾夭搓了搓衣角,忽然沉默了下來。
人心易變。
她還能想起那些村民笑起來的樣子,從一開始感激親切到後來的貪婪猙獰,似乎一切都歷歷在目。
記憶沒有被時光侵蝕分毫。
曾經師父還活著的時候,為了救過一個難產的孕婦忙了一天一夜,最後幸好母女平安,那小姑娘自小便愛找她來玩,總是奶聲奶氣說著最喜歡夭夭姐姐,甚至會每天早上摘了野花屁顛屁顛地送過來。
她那時身上還有毒,也不敢過多接觸,可以當時她由衷覺得學醫真好。
可後來……
她被刑訊到遍體鱗傷的時候,也是這個半大的奶娃娃端著一盆鹽水往她的身上潑,尖叫著讓她把寶物都交出來。
其實,她是有些好奇的。
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輕易就變得面目全非。
瑾夭面上的神色仍舊清冷,沉默立著月光中,連指尖都染上了涼意。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溫熱。
很舒服。
瑾夭轉頭看他,眸色仍舊透亮清澈,帶著淺淺的疑惑,安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她記得這人一向固執,也不知能不能堅持兩三年。
那麼……兩三年時間該算長嗎?
瑾夭皺著眉,抬手捏住陸肖的下巴,稍稍用了些力氣引著他轉頭看過來。
月色皎潔,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似是氤氳著水汽,他眸中那種濃烈的心疼,饒是瑾夭都看得愣了一下。
她腦中重新浮現了剛才的問題,兩年的時間算長嗎。
其實對她而言,說不上時間的長短。
兩年與兩日,感覺也差不了多少。
她的心念動了一下,將手覆在陸肖的側臉上,指尖觸碰到他眼尾的濕潤,留在指腹的水漬恍然是熱的。
瑾夭的睫毛顫了顫,眼底的情緒湧動,片刻又歸於平靜。
她將手指攤開,微涼的指尖摩挲過陸肖的側臉。
罷了。
既然對自己來說沒什麼差別。那就算是被這人背叛了,也無所謂要去追究……
反正在山裡待的這幾年,自己早就活夠了。
只不過,這人若是忽然變了,自己死前一定要把那冊方子燒掉。特別是那半本配毒的,若是落在心術不正之人的手中,怕會是一場災難。
「回去以後,那冊子放在我手裡。」
瑾夭慢慢收回手,聲音仍舊清冷,不辨喜怒。
話音未落,她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固執與決絕將寒風阻隔在外。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僵硬,抱著她的手也在微微發抖:「好,好……夭夭說的,都好……」
沙啞的嗓音,語調支離破碎。
瑾夭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思忖了半晌,默默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順勢抬手攬住了他的腰。
她丈量了一下對方的腰腹,還是覺得瘦得有些厲害。
看來還是該吃些藥膳的,京城應當有很多廚子。
瑾夭稍稍有些走神,良久見對方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便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開口:「我有些疑惑,為什麼你比我還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