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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婆子幾乎是怔在那裡。
國公爺怎的來了?
慕月笙自然是認得宋婆子的,朝她微微頷首,示意自己要進去。
宋婆子好半晌回神過來,面露艱難,「這大晚上的」
裡頭傳來崔沁聲響,「宋嬤嬤,怎麼了?」
門被慕月笙推開,他俊挺的身影大步走入,風隨之湧了進來,將燭火吹得一暗,崔沁差點沒認出是誰。
雲碧和巧姐兒嚇得起了身,宋婆子支在門口,朝崔沁露出個無奈的笑容。
慕月笙背著手立在正中,眸光緊逼著崔沁,那被吹倒的燭火復又支稜起來,在他眼底掠過一抹亮光,如照夜驚鴻。
「出去!」慕月笙語氣冰冷。
宋婆子交握著手暗嘆一聲,朝雲碧和巧姐兒使了眼色,雲碧癟了癟嘴,推推搡搡不肯走,最後是巧姐兒拉了一把,宋婆子將兩個丫頭給推出去,忙得將門給掩下。
室內光線幽暗,崔沁抱著一條絨毯坐在羅漢床上,一頭青絲用木簪子挽成一個鬆散的雲髻,隨意灑脫,不如在府上那般規矩,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慕月笙四目一望,打量著這間屋子來,四下空蕩,擺設極為簡單,唯有窗下有一張紫檀長案,西側堆滿了書冊,東側疊了些七七八八的紙張,想來該是學生的課業,筆墨紙硯倒是齊全。
可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張羅漢床,一個老舊的帶妝奩的衣櫃,靠北牆的角落裡擺著個高架,上頭疊著個銅盆並些布巾。
瞧著比尋常百姓家裡相差無幾。
這哪裡是她該住的地兒。
心頭無端湧上諸多情緒,將他整個人給淹沒,他杵在屋子裡跟個山峰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崔沁被他突如其來的闖入給整蒙了。
上次質問她「別後悔」的人,明明是他,今日刁難她便罷了,好端端的,怎麼闖到這來了?
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慕月笙這般折騰。
崔沁利落下了塌踩著厚底繡花鞋,將身上的披衫一裹,目光清凌凌瞪向他,輕斥道,
「慕月笙,你現在像什麼?一點以前的派頭都沒有,你忘了你輔政大臣的身份了?」
崔沁與他和離的時候,是萬萬沒料到慕月笙會糾纏不休,這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慕月笙聞言唇角扯出一絲自嘲的冷笑,一步一步逼近,視線籠住她,嗓音暗沉,
「什麼派頭?丟妻子的派頭嗎?」
崔沁哽住,竟是無言以對,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將臉往旁邊一撇,輕哼道,「我不過是立個女戶而已,又沒招惹你,值得你堂堂一品國公,大晚上私闖女子閨房?」
慕月笙呲的一聲兀自笑出了聲,笑聲沖淡了弩張的氣氛,他在炭盆旁的繡墩上坐了下來,他撿起地上的火鉗,撥動著炭盆,火苗兒呲呲往上串,映得他漆黑的眼眸泛著幽澤。
崔沁見他默然不語,有些拿不住他要做什麼,也不能任由他待下去,便起身往外走。
慕月笙瞧出她的意圖,抬眸瞧她,語氣放緩道,「我就與你說幾句話,馬上就走。」
崔沁暗籲著氣復又坐下,將身上的外衫給籠緊,朝著另一面挪了挪,留給他一道纖細的側影。
夜風送來山間松香的味道,將僵硬的氣氛鬆緩了幾分。
映著燭火幽微,慕月笙眉梢如綴著清輝,淡聲開口,
「你是崔氏女,家裡還有大伯兄弟,單立門戶是不對的」
崔沁聞言嗤了一聲沒作理會,她父親早年與大伯分了家,後雖被大伯接入府中,可戶籍還是獨獨一份,與崔家大房不相干,這事她今日問過門房的小吏,說是她這等情況是能立女戶的。
她自顧自理著衣袖,一副有話快說說完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