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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運輸和以往的民夫徵調不同,是可以賺錢的生意,不過需要組織人力,因此由縣令來做,那是再合適不過。
伍定也是人老成精,當然明白,因此要投桃報李:「呂公似乎更支援種五、徐禧,而轉運司裡,也分新黨舊黨……」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用多說,種諤和徐禧的方案,是被軍機處否定了的,呂惠卿看來又有想法了。
蘇油點點頭,知道了就好,總有辦法糾轉過來,今日宴會,值得了。
於是大家又轉到了詩詞歌賦上,伍定五十歲才得中的老士子,自己知道做學問到底有多難,因此對蘇家人這樣的天才就越是佩服。
聊到大蘇的詩詞,那就是滔滔不絕,好些故事連蘇油這當叔叔的都不知道,伍定這個外人反而更加清楚。
賓主間愈發融洽了起來。
蘇油這時候才有了聽曲的心思,屏風的另一面,一個女聲不知道何時唱了起來,節奏明快聲音清朗,有唸白有唱腔,雖然和傳自南方的《青冢記》、《迴音院》不是一個曲風,但是小說型戲劇的雛形已然建立了起來,歌詞雖然不是文人士大夫一路,卻依然有另一番的引人入勝。
蘇油現在讀的書很多,凝神聽了一段就知道了:「這是在講唐傳奇《李娃傳》吧?」
伍定笑道:「這個我都不清楚,曲本的名字叫做《李亞仙》,在華陰很流行的,要不,叫辛娘出來問問?」
蘇油點頭:「嗯,請出來見見吧。」
不一會兒,歌聲停了下來,一名中年女子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容貌只是中上,不過似乎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來到堂下拜倒:「民女拜見國公,拜見縣大人。」
伍定問道:「辛娘,你這曲本,是不是取自唐傳奇?」
辛娘說道:「是,縣大人你慧眼,故事取自《李娃傳》。」
伍定趕緊擺手:「跟我沒關係,這是國公說的。」
蘇油微笑道:「辛娘你心思靈巧,這般演繹,在社會上肯定很受歡迎。」
社會是村上秋收以後,一村人狂歡的盛會。
一般就是富家出資村民湊桌,大家聚到一處歡慶豐收。鑼鼓戲臺一起上,大家邊吃邊喝邊看鬧個喜慶。
辛娘笑道:「的確如國公所言,陝西百姓粗樸豪邁,喜歡這個。」
蘇油問道:「能讀懂李娃傳,還能將之演繹成戲曲,辛娘你學問也不低。」
辛娘低下頭:「家門不幸,被夏人劫掠,還是當年國公俘虜夏人,大敗諒祚,才將辛娘換回來的。辛娘日日焚香祈禱,卻從未想過能與國公爺當面的福分。」
說完拜倒:「再生之恩,沒齒難忘,請受辛娘幾個頭,只祝國公爺公侯萬代,就算辛娘今後死了,也能心安。」
「哎喲使不得。」蘇油趕緊虛扶:「伍老快替我攙扶辛娘起來。」
辛娘起身,都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
蘇油唏噓不已:「當時安置得倉促,以往的傷心事就不說了,辛娘又何故做起了唱曲這行?」
辛娘低著頭:「回到家鄉,父母皆亡,辛娘孤身無靠,官府就給配了人家。」
「夫君是農戶,他村中有個習俗,就是收成之後,會組個班子四處巡唱,收取些錢穀貼補家用。」
「我見他們唱的實在是村氣,就忍不住改良了一二,卻不料大受歡迎,這一來二去的……」
蘇油說道:「好,好啊,辛娘你這也是人才,不容易,家中都還好吧?」
辛娘漸漸拋去了以往的生澀,換成了嫁人後的爽利:「拙夫是愚男子,不過勝在踏實肯幹,如今家中有四十畝地,兩頭壯牛,還有兩個娃子。日子算是村裡過得好的。對了,他還是當年救囤安寨的義勇,家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