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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國公出身粗鄙,其學乃適於野人,裡閭,工坊,將作;而程師世代顯宦,其學乃適於士林,官府,宗室,朝堂。」
「下官對魚國公的理學,也不是不佩服但學問再高,總還是奇技淫巧,治器之學。又豈重於治人之學哉?」
「因此下官親大蘇,司馬學士,二程;卻與魚國公沒什麼關係。此次糾核如果發現有問題,我必定上章彈劾,不會顧及朋友們的面子。」
蔡確對這些學術上的紛爭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他結好邢恕,不過是借重其和保守派大佬們的關係而已。
還有就是邢恕的智計,口才,都相當出色,給了蔡確不少幫助。
想了下,蔡確緩言問道:「和叔啊,要是陳昭明等人,沒有什麼問題呢?」
「啊?」邢恕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腦門子就是怎麼整人,如今得蔡確提醒,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怎麼可能?他們扒開了宣房口,造成四縣被災,鄆州危急,這總是事實吧?而王相公說得也對啊,古往今來,豈有決堤抗洪的道理?」
「多半是懈怠河務,導致瓠子口決堤,然後巧為偽說,掩飾罪跡……呃,難道,參政不這樣認為?」
蔡確端起桌上的玉瓷三才碗飲了一口:「和叔啊,你認可地球之說嗎?」
邢恕說道:「這個非邢恕所詳,總覺得過於匪夷所思。」
蔡確點頭:「的確是匪夷所思,陳昭明還提出過一個論調,霹靂炮你知道吧?」
「如此軍國重器,當然知曉。」
蔡確抿了下嘴:「陳昭明提出過一個論調,就是將霹靂炮架到極高的高處,發射出炮彈,那其運動軌跡乃是一條拋物之線。」
「要是這條拋物之線沒有地面的阻擋,那它最終將會是什麼形狀?」
「它會不斷向前飛,同時不斷在變化角度,如果沒有阻擋的話,那最終,會不會是一個圓周?」
邢恕覺得頭都快炸了:「但是它的確有地面阻擋啊……」
蔡確說道:「對,但是被地面阻擋的原因,也可能是地球足夠大,而炮彈速度不夠快。如果炮彈足夠快,那必將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周,因此,我們腳下的大地,就只能是圓周裡邊的一個大球。」
將邢恕還想提出異議,蔡確阻止:「這些我也不懂,拾人牙慧而已。今天不討論,只說這麼個可能。」
「姑且不說它成立與否,至少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先哲想到過,是吧?」
邢恕拱手:「參政說這些,到底是何意思,邢恕魯鈍,還請示下。」
蔡確將茶碗放下:「你剛剛也說了,蘇明潤的理工之學,乃治器之學,而非治人之學。其實內心裡邊,也早就承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治器之學上,天下無人能出其一派之右,對吧?」
邢恕不得不點頭。
蔡確笑了:「那我問你,此次檢察河工,到底是治人之學呢,還是治器之學呢?」
邢恕一下子傻在了那裡。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惹不起的奏章
蔡確接著問道:「以我之至短,攻彼之至長,還想著戰而勝之,對手還是蘇明潤陳景潤這樣的人物……和叔啊,我想問,你的信心何來?王相公嗎?」
「這個……」
蔡確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意味深長地說道:「所以啊,別看蘇明潤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其實這一局,他是早已贏定了的。」
「那王相公那邊……」
蔡確說道:「王相公此舉,明顯不妥當。但是他犯了錯誤,難道我們就一定得跟著他一起犯錯誤?」
邢恕有些明白了,嚇得汗流浹背,站起身來對蔡確施禮:「若非參政提醒及時,只怕邢恕最後,還會成為王相公脫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