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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能是準確的,鑰匙輕輕轉動,那扇門才輕輕推開不到一線縫隙,便有一針針燈光搶著射了出來,裡面有人!
不管裡面是誰,他都沒有了退路,乾脆推開了門:「這裡是善本室。你怎麼進來的?誰叫你進來的?」
是那盞十五瓦的吊燈被拉亮了,牆上的鐘指在晚上八點十四分。
那個背影就在牆鐘下的書架前摞著圖書,撣掃灰塵。
嚴春明高度近視,仍未認出那人。
「嚴教授。」那人終於發聲了。
嚴春明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這一驚竟甚於剛才沒認出此人!
那人轉過了身,燈雖不亮,確是老劉,兩隻眼比燈還要亮。
嚴春明不知自己是怎樣關的門,倒發覺自己的手有些顫抖。這種狀態不行,他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轉身時確實鎮定了不少:「老劉同志……」
「哪、哪裡……您不應該到這裡來,這太危險。」嚴春明走了過去,準備給他倒茶。
「您坐,您喝茶。」老劉已經拿起桌上的瓷壺先給他倒了茶,「國民黨特務要來,也不會是這個時候。」
嚴春明更加緊張了,沒有坐,不敢坐。
老劉接著慢慢擦著桌子:「能不能允許我代表組織,當然也代表我個人先向你提個建議,不要再在背後叫我什麼『五爺』。我是中國共產黨黨員,我們黨是無產階級先鋒隊,不是什麼青幫,我不是什麼『紅旗老五』。」
嚴春明:「老劉同志……有些同志在背後是偶爾開過這樣的玩笑,我現在向組織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了。」
「那就接著開今天白天那樣的玩笑!」老劉還的確有些像「紅旗老五」,那張臉冷得瘮人,「拿幾萬學生的生命開玩笑,拿黨的革命事業開玩笑!」
嚴春明的臉比剛才更白了。
老劉:「不要認為革命形勢在一天天向著勝利發展,那是我們無數前方的同志用鮮血換來的,也是我們在敵佔區許多同志用生命換來的,是無數的工農群眾包括今天那些進步學生的支援換來的。我們沒有任何資格現在就頭腦發熱。如果是想著打下了江山好做官,就不要當共產黨人!」
「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思想……」
「你沒有我有!」老劉就是這些地方厲害,「剛才我對你說的話就是今天上級批評我時說的。想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嗎?」
嚴春明做沉思狀,少頃答道:「我想您也絕對沒有這樣的思想。」
老劉:「我剛才都說了,我有,你憑什麼說我沒有?打下江山好做官是難聽了一點兒,可是想有更高的職位,做更重要的工作,當官也是幹革命,也是正常的嘛。我沒有你的思想水平高,我就承認了我有,而且還引用了一句我不知道什麼人說的話『不想當元帥計程車兵不是好士兵』……還是領導的水平高啊,他沒有說我引用的這句話不對,只是告訴我,這是拿破崙說的。又告訴我『想著打下了江山好做官,就不要當共產黨人』這句話是周副主席最近批評黨內更高層的同志說的。他就告訴了我這些,我就立刻做了檢討,不是假的,是發自內心做了檢討。並且表了態,真到了那一天,全中國解放了,我要是還活著,就請求組織讓我回家種地去。你呢,你現在怎麼想?」
嚴春明:「我不會種地……我可以繼續教書……」
「你忘記了我說這句話的前提,那就是還活著!」老劉同志的聲調突然更加嚴厲了,「你和梁經綸同志今天差一點兒就走到國民黨堆的沙包上去,你們以為那是英勇獻身嗎?那不是,那就是想學拿破崙。共產黨是個整體,一個人做不了英雄!差一點兒,學委組織就暴露了,那麼多黨的外圍進步青年都暴露了!你們擔心過組織的安全嗎?擔心過學生們的安全嗎?今天人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