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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已經有些騷動的人群一下子又全都安靜了——這麼多人沒有一個緩過神來——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局面,大家都被馬漢山這一頓胡七八扯蒙在那裡!
安靜也就一瞬間,立刻有人帶頭髮出了怒吼:「反對愚弄!」
聲浪又起:「反對愚弄!」
「反對迫害!」
「反對飢餓!」
「反對貪腐!」
「反對內戰!」
馬漢山這時竟想從沙包上跳下來,哪兒有方孟敖手快,又一把拽住了他,在他耳邊喊道:「安撫學生!」
馬漢山只得又對準了喇叭:「同學們請息怒!同學們請少安毋躁……」
吼聲更大了!
沙包下李宇清那張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白了!他今天奉命前來安撫,未能控制局面,已是十分鬱悶,突然又被馬漢山跑出來如此莫名其妙地火上澆油,不禁氣得發抖,對身邊的警衛隊長:「上去,抓住這個瘋子!」
警衛隊長一揮手,兩個警衛跳了上去,一邊一個架住了馬漢山。
馬漢山必須自救,掙扎著仍然將嘴對著喇叭:「方大隊長!這些話全是方大隊長逼我說的!同學們……方大隊長有重要指示……快歡迎方大隊長講話……」
這番話還真管用,首先是兩個警衛不拖他了,只架住他,望向了方孟敖。
接著,學生們又漸漸安靜了,無數雙眼都望向了方孟敖。
方孟敖內心之複雜之彷徨之痛苦之孤獨,在崔中石被害後達到了極致!他知道自己組織裡的人就在這一兩萬人群中。從崔中石否認自己是共產黨那一刻起,他就在等著組織以其他的方式跟自己接上關係,但他的個性忍受不了這種等待。今天他既是代表國防部調查組逼迫國民黨貪腐集團給民眾一個交代,也是在給自己的組織發出訊號,再接不上組織關係,得不到明確指示,他就只能天馬行空了。
方孟敖從馬漢山手裡拿過了喇叭,他會說些什麼呢?
人群裡,有幾雙眼睛立刻緊張起來:
最緊張的是何孝鈺的雙眼。因為她的兩隻眼睛裡就站著孤獨的方孟敖!想像中她走進了自己的眼睛,走到了方孟敖的身邊,跟他並肩站在一起!緩過神來,大門前沙包上的方孟敖卻離她是那樣遠。
隱蔽在教師人群中老劉的緊張是看不出來的,那張臉始終像個旁觀者。
嚴春明已經緊張得有些疲勞,這時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接受組織的處分。
站在警察指揮車上的方孟韋是最早就知道大哥雙重身份的人,那雙一直圓睜著控制局面的眼,這時反而閉上了。
還有一雙眼睛,十分複雜,十分陰沉,這就是梁經綸。
他此刻儘量讓前面的同學讓開,使自己的目光能夠直視方孟敖的目光,等待方孟敖的目光能與自己的目光相接——他要讓方孟敖認準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黨內的同志!
方孟敖對著喇叭說話了:「剛才,馬副主任說了兩句話。一句說我跟他打了個賭,賭請同學們吃飯。另一句稱我方大隊長,說我要發表重要指示。我聽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夠一邊跟另一個人打著賭玩,一邊跟上萬的人做重要指示?我猜他說這個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我是個瘋子,一種可能他是個騙子!現在李副總統的代表李宇清長官就在這裡。我想請問一句,如果我是個瘋子,國防部調查組為什麼派我到北平來查案!如果馬副主任是個騙子,國民政府為什麼將兩百萬人救命的糧食交給他管!」
剛才是馬漢山在上面一頓胡天胡地地瞎說,現在方大隊長又突然來了這麼一番表白,黑壓壓的人群,大家的腦子今天都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了。但也就是少頃,立刻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好!」
「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