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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步亭倏地站起來,一口氣撐著,大步走向了徐鐵英遞過來的電話。
方步亭聽著電話,接著答道:「……任何新的安排都是南京方面的安排,無非是一定要將崔中石調走嘛……我也提醒曾將軍一句,北平一百七十多萬人要吃飯,現在傅作義將軍幾十萬軍隊的軍需也都要中央政府供給,主要依靠的是美國的援助……對,我的意見就是讓崔中石到美國去,給我們北平分行這邊多爭取一點兒美援……至於他能不能平安離開北平也只有你們國防部調查組和徐局長這邊能決定了……」說到這裡他又閉上了眼。
徐鐵英原來還站在離方步亭有數步的距離,陰晴不定地琢磨方步亭的話語,現在知道電話那邊曾可達要做最後的表態了,不能再顧忌,立刻走了過去,站到了電話邊。
話筒裡曾可達的聲音像是有意說得很輕,徐鐵英聽得便隱隱約約:「我完全理解方行長的難處,同意改變原來調崔中石去上海的安排。」
「不過。」這裡,曾可達突然提高了聲調,「對於徐局長突然插手這件事,我們認為是很不正常的!請方行長轉告他,我們是看在方行長的份兒上,讓他處理這件事情。希望他考慮您的難處,把事情辦好。今晚就辦好,最好不要拖到明天。一定要逼我介入,尤其是方大隊長介入,都是不明智的!」
非常乾脆,曾可達將電話掛了。
「混帳王八蛋!」徐鐵英脫口而罵,竟有些像馬漢山了。
方步亭將電話慢慢擱了回去:「我本來想自己一肩將這件事情扛了,徐局長實在不應該硬插進來呀……商量後事吧。」
徐鐵英:「什麼後事,怎麼商量……」
方步亭:「我必須回去了,要不然我那個大兒子就很可能到這裡來。我把謝襄理留在這裡,怎麼商量,他全權代表我。最好不要兩敗俱傷,你也能拿到錢,我也能過了關。」
方步亭不再停留,拄著杖走了出去。
徐鐵英真不想送他,咬著牙還是送了。
北平市警察局原為清朝六部之首的吏部衙門,坐落於天安門前東側,佔地有四十畝之闊。民國時被警察局佔了,為顯警局威嚴,大門不改,高牆依舊。
靠東的後院,原來是前清吏部堂官公餘信步散心之處,現在成了局長家居的庭院,等閒無人敢來,因此十分安靜,幾株古柏,三面高牆,牆根下和草地上不時傳來蛩鳴。
空曠的後院正中,一張漢白玉圓形石桌,四個漢白玉圓形石凳,看質地也是清朝吏部的遺物,面對園門,石桌旁孤零零地坐著謝培東一人。
園門外燈光照處,輕輕地,孫秘書帶著崔中石走進來了。
謝培東慢慢站起。
方步亭那輛奧斯汀小轎車剛轉進宅邸街口,便看見青年軍那輛中吉普和方孟敖那輛小吉普停在路邊。
戒備在街口的青年軍那個班看見方步亭的轎車居然還一齊向他敬禮。
方步亭閉上了眼,小轎車極輕極穩地開到大門外停住了。
護門的那人立刻過來了,輕輕開啟了後座的車門,將一隻手護在下車的門頂上。
「關了。」車座裡方步亭輕聲說道。
那人一愣,兀自沒有反應過來,車門仍然開啟在那裡。
「關了!」方步亭低吼道。
「是。」那人這才慌忙又將車門輕輕關上了。
方步亭閉眼坐在車內。
前邊的司機也屏著呼吸握著方向盤一動不動,偷偷地從車內的反視鏡中看著後邊的行長。
方步亭又慢慢睜開了眼,怔怔地望向自家的大門——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不敢進自己這個家。
徐鐵英承諾了方步亭,於是發話,任何人不許接近後院,空曠曠的,石桌邊只有謝培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