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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經綸一怔,停下了腳步。
曾可達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因有燕大那邊微弱散照過來的燈光,站得又近,雙方依稀能辨認出對方的面孔。
梁經綸見他十分嚴峻,卻無法回答他的提問,只好反問道:「方孟敖有什麼反常舉動嗎?可達同志。」
曾可達的嚴峻立刻變成了反感,他不能容忍對方在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前,提出反問:「很反常,也很正常。梁經綸同志,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梁經綸感覺到了,沉默了少頃,然後答道:「我還沒有見到何孝鈺。她去見方孟敖的情況我現在也還不知道。見完你以後,回去見到她才能瞭解。」
「及時瞭解和把握方孟敖的動向是你當前的首要任務!」曾可達今天十分嚴厲,「現在都深夜兩點半了!白天不是你安排那個謝木蘭帶著何孝鈺去見方孟敖的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沒有見到何孝鈺,不在第一時間掌握方孟敖的情況?」
梁經綸心裡一涼,平靜地解釋道:「晚上我一直在何其滄家裡等她。十一點突然接到北平共產黨學委嚴春明的電話,說是有重要指示,叫我去見面。因此沒能等到何孝鈺回家及時瞭解情況。再說,我也不知道可達同志會在這個時候急著要了解何孝鈺見方孟敖的情況。」
曾可達激烈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一些,手輕輕一揮:「那就先說說共黨委的重要指示吧。」
北平顧維鈞宅邸五人小組會議室已然燈火通明。
杜萬乘顯然是急得不知所措了,一向溫文的他嗓門也提高了八度,向門外負責警衛的青年軍軍官大聲嚷道:「繼續找,立刻找!馬上給我找到曾督察,就說五人小組緊急會議在等他開會!」
面對大門那排椅子上,五人小組成員只來了四個。
馬臨深、王賁泉還是坐在原來的位子上,臉像死人一樣,一聲不吭。
徐鐵英接到電話從北平警察局趕到了,還是坐在杜萬乘的右邊,卻像個局外人,也是一聲不吭。
偏偏杜萬乘左邊曾可達的位子空著,能頂事的卻找不見,叫杜萬乘如何不急!
兩個衝突的當事人也已經來了,就坐在五人小組對面的椅子上:左邊是馬漢山,右邊是第四兵團那個錢處長。
馬漢山那張北平民食調配委員會提糧的單子擺在杜萬乘面前的桌子上。
錢處長那張國軍第四兵團提糧的單子也擺在杜萬乘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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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完了,杜萬乘用手扶著眼鏡架上的腿,實在不想看,可又不得不看那兩張提糧單據:「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中央民調會和中央銀行總應該清楚吧?買糧提糧的單據就在這裡,你們自己看吧!」
馬臨深十分不配合,微閉著眼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見杜萬乘的話。
王賁泉的態度好些,但也沒好到哪兒去,也坐在那裡沒動,只是冷冷地說道:「買糧的單據是北平民調會的,提糧的單據是第四兵團的,糧食是國防部經濟稽查大隊扣下的。這三條似乎都不關我們中央銀行什麼事吧?杜總稽核剛才說這件事我們中央銀行清楚,這兩張單據我想看也不能看了,免得人家真以為我們央行清楚內情。真要看,就等曾督察來了一起看。」
杜萬乘被他們氣得一口氣憋在那裡,整張臉立刻漲紅了,只好望向了徐鐵英。
徐鐵英倒是十分買帳,笑了一下,兩手各拿起一張單子比對著看,看完又擺回到杜萬乘面前。
杜萬乘十分憤懣地掃望了一眼馬臨深和王賁泉:「徐局長,你都看了。物資供應委員會的軍糧和民食調配委員會的配給糧居然從一家公司購買!而且拿了中央銀行的撥款和借款公然不供應糧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