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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孟敖這時竟有些像前不久進門時的曾可達,孑立門邊。
方孟敖的腳邁動了,牽著二十一雙眼睛,走到那套軍服邊。
所有的空氣都凝固了。
在一雙雙眼睛中,可以看見:
——方孟敖在穿軍服。
——方孟敖在戴軍帽。
——方孟敖在別徽章!
「敬禮!」本就一直行著軍禮,陳長武這聲口令,使兩排舉著手的佇列整齊地向左轉了四十五度角,全都正面對著新裝在身的方孟敖。
方孟敖兩腳原地輕輕一碰,也只好向他們舉手還禮。
南京京郊軍用機場。
在當時,c-46運輸機停在機場還是顯得身影碩大。因此警戒在飛機旁的衛兵便顯得身影略小。
一行車過來了,第一輛是軍用小吉普,第二輛是黑色奧斯汀小轎車,第三輛是前嘴突出的大型客車。
三輛車並排在c-46的舷梯邊停下了。
一個衛兵開啟了小吉普的前門,身著飛行服的方孟敖出來了。
兩個衛兵開啟了小吉普的後門,左邊曾可達,右邊徐鐵英,一個是少將軍服,一個是北平警察局長的官服,同時出來了。
接著是大型客車的門開了,方孟敖大隊的二十名飛行員下車列隊,整齊地先行登上了舷梯,走進了飛機。
最後才有衛兵開啟了小轎車的門,從前座出來的是國民政府財政部總稽核杜萬乘,三十多歲,西裝革履,卻戴著厚厚的深度近視眼鏡,有書生氣,也有洋派氣。
小轎車後座左邊出來的是國民政府中央銀行主任秘書王賁泉,也一副西裝革履,四十餘歲,也戴著眼鏡,卻是墨鏡,也有洋派氣,卻無書生氣。
最後從小轎車後座右邊出來的人卻是一身中山裝,五十有餘,六十不到,領扣繫著,滿臉油汗,手中的摺扇不停扇著。此人是國民政府中央民食調配委員會副主任馬臨深。
北平「七五事件」民生物資調查組五人小組全體成員同機要飛往北平了。
曾可達顯然不願搭理那三個乘轎車者,跟方孟敖站在一起,雖不說話,陣營已然分明。
徐鐵英倒是笑著迎前幾步打了聲招呼。
那三人也不知是因天熱還是因心亂,一個個端嚴著臉,都只是客氣地點了下頭,便被衛兵先行引上了舷梯。
徐鐵英踅回到曾可達和方孟敖身邊,卻望了一眼熾白的太陽:「怎一個熱字了得。」
曾可達:「放心,北平比南京涼快。警察局長也比聯絡處主任有風。」
徐鐵英絕不與他較勁,轉望向方孟敖:「孟敖啊,今天是你駕機,徐叔這條老命可交給你了。」
方孟敖有時也露出皮裡陽秋的一笑:「徐局長是要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一句就把徐鐵英頂在那裡,何況曾可達那張臉立刻更難看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徐鐵英轉圜的本事還是有的,「幹了十幾年了,就是怕坐飛機。」
方孟敖還是忠厚,確切說還是禮貌:「那徐局長就儘量往前面坐,後面暈機。」
徐鐵英:「暈機倒不怕,就怕飛機掉下來。」
方孟敖那股不能忍受虛偽的氣又冒出來了:「那就等著飛機掉吧,反正我能夠跳傘!」說完逕自走向舷梯。
曾可達這時望向了徐鐵英:「怕也得走啊。徐局長請。」
直到這時,徐鐵英才望向站在一邊約五米處的青年秘書,是他在聯絡處的那個孫秘書,也換上了警服,提著一大一小兩口皮箱走了過來。
曾可達在前,徐鐵英在中,孫秘書提著皮箱在後,這才登上了舷梯。
一陣氣流襲來,巨大的螺旋槳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