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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哩。」尤倫道,「或許能,或許不能。從前許多厲害角色到了森林也是一去不回。」
此刻布蘭腦中所想只有老奶媽故事裡的異鬼和最後的英雄,在白茫茫的森林裡被死人和獵狗一般大的蜘蛛窮追不捨。半晌之間,他十分害怕,接著他突然想起故事的結局。「森林之子。」他脫口而出,「森林之子會幫助他的!」
席恩·葛雷喬伊暗自竊笑,魯溫師傅開口道:「布蘭,森林之子早在幾千年前便已銷聲匿跡,如今只剩下樹上鏤刻的臉。」
「老師傅,在這兒或許是這樣沒錯。」尤倫說,「但出了長城,誰知道呢?在那兒,想分辨活人跟死人都不容易啊。」
當天晚上,等碟盤收拾完畢,羅柏親自把布蘭抱回臥床。灰風領路在前,夏天緊隨在後。以他的年齡,哥哥算是相當強壯,何況布蘭輕得跟堆破布似的,然而樓梯又陡又暗,當他們終於走上塔頂,羅柏已經氣喘吁吁。
他把布蘭放上床,為他蓋上毯子,吹熄蠟燭。羅柏在黑暗中陪他坐了一會兒。布蘭想跟他聊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我保證,一定會幫你找到合適的馬。」最後羅柏低聲說。
「爸媽他們會回來嗎?」布蘭問他。
「當然會。」羅柏的語氣充滿希望,布蘭知道此刻和自己說話的是羅柏哥哥,而非羅柏城主。「母親很快就會回來了。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騎馬出城去迎接她喲。看到你騎在馬上的英姿,她一定會又驚又喜,對不對?」即使房間漆黑一團,布蘭也能感覺到哥哥的微笑。「然後咱倆可以往北騎,去看看長城。咱們先瞞著瓊恩,你我兩個哪天說走就走,跟出去冒險一樣。」
「出去冒險。」布蘭渴望地復誦著。他聽見哥哥輕聲啜泣。屋裡太暗,看不到羅柏臉上的淚水,所以他伸出手找到哥哥的手,十根指頭緊緊交握。
艾德
「大人,艾林公爵的死對我們是個沉重的打擊。」派席爾國師說,「我自然很樂意告訴您他過世的情形。請坐。您要不要吃些點心?來幾顆棗子如何?我這兒還有些上好的柿子。我這把年紀雖然不能喝酒,倒是可以幫您弄杯冰牛奶,加過蜂蜜的。大熱天裡喝這個正合適。」
天氣的確很熱,奈德的絲質外衣貼緊了前胸。空氣鬱窒而潮濕,像條濕羊毛毯般覆蓋住整個城市。窮人紛紛逃離他們悶熱窒息的住所,想在河畔搶個位子歇息,只有那裡才有些許微風,結果河邊被擠得壅塞不堪。「那就謝謝您了。」奈德說著坐下來。
派席爾用拇指和食指揀起一個精巧的小銀鈴,輕輕搖了兩下。一名清瘦的女侍急忙趕進來。「我的好孩子,請你幫首相大人和我各弄一杯冰牛奶,多加點蜂蜜。」
女孩去取飲料之後,國師叉起指頭,把手放在肚子上。「老百姓說夏天的最後一年是最熱的年頭。當然啦,這只是民間的說法,可有時候還真讓人產生這種錯覺,您說是不?每到這種天氣,我就羨慕你們北方人還有夏雪。」老人脖子上掛的那串寶石頸鏈隨著他挪動身體而發出輕響。「遠的不說,梅卡國王那時的夏天就比現在還熱,持續時間也差不多。有些傻瓜還以為永不結束的『永夏』已經降臨,就連學城裡也有這種人,結果呢?到得第七年突然就變了天,緊接著短短的秋天,就是恐怖而漫長的冬季。無可否認,那時候還真是夠熱。舊鎮上上下下熱氣四溢,暑氣逼人,到了晚上才稍稍扭轉。那時我們常在河濱花園裡散步,一邊爭論各種宗教觀點。首相大人,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些個夜晚的味道——香水、汗味,各種瓜果熟得快裂開,桃子與石榴,顛茄和月花。當時我還年輕,正在打造我的頸鏈,再熱都不以為意,哪像現在,受不了囉。」派席爾眼瞼低垂,看上去彷彿就要睡著。「艾德大人,真對不住,您不是來聽我絮絮叨叨什麼早被遺忘的夏季的,當年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