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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獨自一人,走到空間與時間的盡頭,回望浮生。
他仿若置身空明,身化混沌,心凝自然。難道,這就是死亡?他已與塵世無緣?
寧靜的心陡然盪起波瀾。即使他從不懼死,可是,當他身處這種毫無痛苦的曠遠中,忽然感到萬分孤獨與不捨。
曲星稀,她會如何?
在這個世上,他本已了無牽掛。從來以為是相依為命的姐姐,竟是仇人。他的生命本是這個江湖棋局的一個棋子,一個最關鍵的棋子。
沒有意義,所以便無所謂生,也無所謂死。
可是,曲星稀。
她說,她永遠不會放棄他,絕對不會讓他死。她說,她要一輩子罩著他……
雖然她說這話是處於她永不言棄的信念,她本沒有讓他繼續活下去的手段,但是每次聽到,他哪怕再絕望,也會憑空生出活下去的勇氣。
眼前彷彿再次出現了她燦爛的笑臉,陽光下,斑駁的樹影灑落一身,那般真實,那般自然。她是他生命裡的一道光,蒼涼的江海浮生,淒冷的雪山寒冰裡,她便是活力四射的奔流清泉。
他想活下去,想與她在一起……
他不想讓她傷心,不想看到她的眼淚。
我本江海客,獨行天地寬。離去風盈袖,歸來雪滿山。
悠然灑脫的雪頂山歌,令他沉浸其中的樂曲。
這首歌好似在腦海中迴蕩,用曲星稀清朗的聲音迴響,無休無盡。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想活下去。
天旋地轉,山川倒懸,他整個人好像被忽然拋入了時空的漩渦,所有的一切瞬間飛逝,他猛地睜開了眼。
意識還停留在恍惚狀態,耳邊聽到一個老邁的聲音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白江秋愣怔回頭,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個荊釵布裙的老太太。這老人臉色黝黑,滿滿的紋路寫滿生活的艱辛,一雙同樣皺紋滿布的手捧著一個碗。
有些愣怔地四顧。這是一個很簡陋的房間,他正躺在一張同樣簡陋的床上。
他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
老太太忙按住他的手臂,笑著道:「小哥,你身子這麼差,莫忙著起來,仔細頭暈。」
怎麼?回到現實世界,他沒有死?被人救了?這是什麼地方?還在不在劍林?大家怎麼樣了?曲星稀,她怎麼樣了?
一連串的疑問,看著眼前的老人,卻無法問出口。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哥這樣的人物,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吧?我們這裡窮鄉僻壤的,招待不周,讓你受委屈了啊。」
白江秋聽了,又抬眼看了看這間屋子。茅草頂子,木板牆,屋裡的桌椅板凳也都是粗糙的木料製成,一看就是貧苦人家。
不過,簡陋歸簡陋,卻乾淨得很,地面上的草蓆擦得一塵不染。乾乾淨淨的木桌上還擺著兩盆水仙。自己身上的被子打著補丁,洗得發白,卻帶著一股太陽的香味。
還有身上穿的一身粗布衣服。
他抬起手,摸了摸身上衣服的紋路,聽那老太太道:「這衣服啊,還是我孫子的。我們老兩口命苦,兒子兒媳早夭,連我那孫子孫媳,也在海難裡丟了性命。這衣服是我捨不得丟掉的,小哥莫嫌啊。」
白江秋忙道:「多謝老人家。」
他久病昏迷,也不知睡了多久,乍一聽到自己的聲音,自己都嚇了一跳。
沙啞,虛弱,一點氣力都沒有。
他咳嗽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沉下嗓子追問道:「老人家,你可見到了一位姑娘?」
他話音剛落,瓷器摔碎的聲音便驟然響起。
白江秋一驚,忙抬頭看過去。只見茅草屋敞開的門口處站著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