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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星稀端著藥走到隔壁院子門口,便聽到從屋裡傳出的悠遠琴聲。
潛江白府滿門習琴,雖然這麼多年無人練成江海訣,卻出了不少有名的琴師。自從認識白江秋以來,曲星稀只見過幾次他催動琴絃施展江海訣,聽到他這樣彈琴,還是第一次。
不由得站在院門口聽了一會兒。
差一點魂遊天外。
不得不說,白江秋的琴聲有種特別強烈地令人共情的能力,猶如勾魂攝魄一般,聽的人很容易便進入他的琴境之中。
絃音凝滯,繚繞糾纏,彷彿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的深潭。
曲星稀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彈者弦隨心動,聽者聞聲知意。這樣的琴聲,或許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或許因為,他表面平靜,實際紛雜繚亂的心情。
端著藥走到門前,推開了屋門。
這麼久,時常跟著白江曉給他送藥,都已習慣了。
白江秋坐在挑起的幔帳之下,指按琴絃,案前香霧繚繞。他看見曲星稀,微微一怔,視線又向她身後掃了一下。
曲星稀進來關上了門,笑道:「你姐姐有點不舒服,要休息一會兒,沒有過來。來吧,把藥喝了。」
她說著,走過來將託盤放在案上。
白江秋看著她,微微睜大了眼睛,頓了頓,便站起身來。
曲星稀見他要出去,忙伸手攔住道:「哎,你幹什麼去?我剛服侍你姐姐躺下。你這會兒去看她,不讓她休息了?她就是這些日子照顧你累的,你趕快吃藥吧,快些好了,也免得她勞累,這才是幫她,明白?」
白江秋低頭,退回到座位上,伸手拿起藥盞。
沒有別人,曲星稀放下了每日在人前的丫鬟姿態,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
白江秋端著藥的手忽然抖了抖,看了曲星稀一眼,另一隻手拿起放在桌角的面具,戴在了臉上。
正想跟他說幾句私下話的曲星稀看得目瞪口呆。
面對著那張銀光閃閃的面具,她咳嗽了兩聲。
「冰塊兒,過分了啊!」
白江秋沒有說話,低頭喝藥。
「哎呀你……」曲星稀眉梢一挑,一掌拍在桌子上,「你這是幾個意思啊?你不認識我了?」
白江秋將藥喝完,藥盞放回案上,抿著嘴唇。
知道這藥很苦,曲星稀袖子裡攏著一包梅乾。看著他這個拒人於千里之外,油鹽不進的樣子,真不想給他,苦死他算了。
「說話呀你。」她從袖子裡拿出梅乾,毫不客氣地丟在他面前。
白江秋看著那個紙包,卻沒有去拿。
「你為何還不離開。」他的聲音還是有些啞,有病後的虛弱,還有便是被那藥苦的。
「我離開?」曲星稀冷笑,「我既然當了耀月門的丫鬟,就沒有不明不白離開的道理。另外,你那個樣子,我扔下你?我是那麼不夠意思的人麼?」
白江秋道:「現在,你完全可以走了。」
這麼久,沒有跟他單獨說說話,今日好容易有個機會,沒想到他這個態度。曲星稀生氣之餘,想到他原本就是這麼個冷冰冰的人。
她呼了一口氣,穩下心情,伸手拿起那個紙包開啟,露出裡面的梅乾,又放在他面前。
「那個藥能苦死人的,吃吧。」
白江秋遲疑了一下,手指才伸出來撿了一塊梅乾,放入口中。
曲星稀道:「冰塊兒啊,你別這樣。你說,咱們兩個的交情,那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吧?怎麼能跟別人一樣呢?你這樣就有點傷人了啊,我可要生氣的!」
她說著,隨手拿了一塊梅乾,丟進嘴裡。
她嚼著梅乾,見他不說話,便一條手臂撐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