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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賢長公主端起茶盞,淡淡道:「魏大人直率,那本宮便直言不諱了。」
「公主請講。」魏瀾能見她眼中鄙夷,也不見惱。
高門貴婦,向來是瞧不上他們這些宦官閹人,他已然習慣了。
「本宮也沒甚重要的事,最多算是想跟大人唸叨唸叨舊事。」
敬賢公主說:「大人許有耳聞,本宮二八年紀婚配,出宮分府,時下宴席間跟已故的忠義侯夫人相識相知,私交頗深。」
她提到忠義侯夫人,魏瀾嘴角的笑意淡下去,在鹹福擦過的椅子上坐了。
他心裡瞬間想通關鍵,敬賢公主傳他來,是為了寧晚心的事。
「前番本宮說不上話,眼瞧著嘉瑞掉進火坑卻無可奈何。」敬賢公主頗有深意地瞥了眼魏瀾:「如今卻不同了。」
「那孩子是個機敏聰慧能成事的,帶著御林軍相助陛下,得陛下賞識,恢復了郡主之身,那是她的造化。」
魏瀾垂眸飲茶,沉默不言,頗有「火坑」的自覺。
敬賢公主在心裡輕哧一聲,心道下人就是下人,表面裝得再好,骨子裡仍是個沒規矩的。
「恢復郡主之位是好事,但是既然恢復了身份,體統尊卑,都是要分的。有些事情自然就不那麼合適了。」
「比如……呵,這穿用、住所、禮節,是不是都要改呢?啊對了,還有……」
敬賢長公主扶了扶髮釵,不經意地笑:「婚事。」
她想的很好,嘉瑞年紀小,沒經過人事,自然不曉得其間的好處。等嘗過這些滋味,便會通曉自己的苦心。
鹹福眸色瞬間冷下來。這敬賢公主說得冠冕堂皇,說白了還不是看姑娘如今得勢,想要賣一個好。
魏瀾卻微微笑了笑。
「魏大人是聰明人,想必無需本宮再多言了吧。」
魏瀾看著敬賢長公主身上的綾羅,回想起方才面對寧晚心的時候,憶及的一樁舊事。
十年前他十五歲,先帝登基,自幼侍候的小皇子分府離宮,封燕王。
彼時他尚且年少,為了保住小皇子得罪過不少人,燕王離宮時被人使手段留在了宮內。
失去皇子庇護,又被降格貶成內廷掃灑,魏瀾徹底淪為魚肉。
第一次見到寧晚心,是在盛夏的午後。他因為一些記不清的小事被先皇的一位娘娘處罰,長跪在御花園的碎石路上。
如今想來,當時炎熱的暑氣,若有似無的意識,汗液浸透的黏膩衣袍,彷彿被利刃廝磨的膝蓋,都像蒙了層紗,只有那張稚嫩純粹,漂亮得難以置信的臉,在魏瀾心裡留下了印記,一晃兒就是這麼多年。
那時候寧晚心不滿七歲,還是身份尊貴的小郡主,被養得極好。她不卑不亢,身上卻難能可貴地沒有一丁點兒郡主的架子。
「你還好嗎?」她的聲音彷彿在被炙火烤灼的魏瀾身邊,注入一股甘冽的清泉。
小郡主不知道從哪裡討來涼水和點心,掰開揉碎了餵給他。
那個味道說不上好,小姑娘不知道去哪兒玩過,手上還沾著泥土的味道。
她眼睛裡還帶著活潑的天真,不懂尊卑有序,端著澄淨的白瓷杯盞,救一個被踩著頭顱,低賤到塵泥裡的陌生人。
寧晚心一定早已忘卻,畢竟那對於當時的她來說,實在是過於微不足道的事。
也許在同母親撒嬌時提過一句,也許過後便遺忘。
但從那一天起,魏瀾告訴自己,不論她需要與否,他都會用自己的方法護著她,讓她永遠那樣無憂無慮地笑著,哪怕自己只是她人生中轉瞬即逝,不留水花的沙鷗。
小郡主歲歲年年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姑娘,他陰謀陽謀無所不用熬來了內廷的權勢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