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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束光穿透暗無天日的煙塵,抵達殘垣斷壁的深淵。
從此,他的生命裡就有了更重要的。
他知道,江辭舟攔不住兵馬,可是,如果——
謝容與伸手,扶住面具,緩緩摘下。紛揚的大雪洗去天地塵煙,日色掙破雲層,他也該試著自深淵掙脫而出。
時隔五年,眉目初現。
「如果是本王呢?」
第67章
雪紛紛而下,天地在這一刻幾乎是寂靜的。
所有人,無論是左驍衛還是巡檢司,甚至玄鷹司都怔住了。他們當中,不是沒有人知道江辭舟就是謝容與,翰林詩會以後,朝廷上多多少少有些流言,但是誰都沒想到,這張小昭王帶了五年的面具,竟是這樣摘了下來。
片刻,還是章庭先反應過來,下了馬,朝謝容與躬身揖下:「見過小昭王殿下。」
其餘人等隨即下馬,在雪天荒原裡,齊齊向謝容與拜下:「見過小昭王殿下。」
所有人,除了青唯。
青唯看著謝容與。
那日她摘下他的面具,依稀見過他的眉眼,可惜她沒看清,只記得他低眸時的溫柔,而今再見,才發現他的眼尾是清冷的,甚至有些凜冽,像霜雪。
這一刻,青唯竟想起一些不相干的。
十七年前,士大夫張遇初帶著一眾士子投河死諫,小昭王之父謝楨也在其中,謝楨過世後,昭化帝就把謝容與接回宮中,放在身邊親自教養,是故在之後的許多年裡,禁中的宗室中,最尊貴的既非公主也非皇子,甚至不是當今官家,而是這個自小就被賜予王銜的昭王殿下。
青唯看著他,他的五官沒有絲毫瑕疵,像誤入人間的仙,卻又不盡然,因為仙人是出世的,而他周身的清貴之氣,只有那座巍峨深宮才能蘊養得出。
他是這樣的人,這樣的出身。
風揚起青唯的髮絲,雖然早有預料,直到此刻,青唯才真正意識到他究竟是誰。
謝容與道:「梁大人,敢問今早刑部接到報案後,除了袁文光的證詞,還有什麼其他證據嗎?」
「這……」梁郎中有些猶疑,「回殿下,要說有力證據,刑部除了證詞,確實沒有別的了。只是,這份證詞不是尋常證詞,它證明瞭崔氏在公堂上說謊,不惜以殺人罪來掩飾劫獄罪,十分可疑。何況崔氏是崔原義之女,她救薛長興的動機是有的,劫獄當日,也確實行蹤不明,單是這些,足夠刑部緝捕崔氏了。不瞞殿下,刑部在來前,已傳審了府上寄住的崔芝芸,之後只要把袁文光的證詞與崔芝芸的比對,真相如何,自然明瞭。」
一旁的中郎將也朝謝容與拱了拱手:「殿下,下官心眼子直,適才說話多有冒犯,還望殿下勿怪。只是下官今日出來,乃是奉了三司、中書、與樞密院的命令,這是今早廷議的結果,官家也應允了的,還請殿下行個方便。」
中郎將這話倒是不假,他此前懷疑玄鷹司,無非是因為江辭舟一介紈絝子弟做了玄鷹司都虞侯,又多次不按規矩辦事。眼下發現都虞侯原來是小昭王,便沒什麼可質疑的了。
謝容與聽他提及中書,明白過來,青唯這案子,必然是何拾青在廷議上發難,以玄鷹司辦案不利為由,當眾要求三司接手,趙疏勢單力薄,無力相爭,調梁郎中與左驍衛這兩名純臣過來,已是他能爭取到得極致了。
這是此消彼長的弄權之術,謝容與很清楚。
而今他的軟肋被敵方勘破,一味求進不是上策,但他可以退而求其次。
謝容與道:「二位大人所述確係事實,本王不是不理解。但是——」他一頓,語鋒一轉,「城南劫獄案是事實,今日崔姓嫌犯被刺殺,難道不是事實?如果二位記得,本王日前在陽坡校場就回了一名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