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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落筆時,只抱著一點奢望:儘可能地提著自己,不要歪曲了曹雪芹這個光輝的形象,切莫拿瑣儒陋士的世俗的眼光、心光去測量曹雪芹,把他庸俗化了,猥瑣化了。
好了,那就讓我們這樣來嘗試瞭解一下曹雪芹--這位文曲巨星,空前偉大的小說家吧。
二 啟蒙時代——「殆將有變」
曹雪芹是生活在哪些年月裡的一位文學藝術家呢?雖然大家對他的生卒年份都還有所爭論(註:參看書末補註。),但是可以粗略地說:他是生活於公元十八世紀的二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在我們中國歷史上就是清代的雍正一朝和乾隆朝的前半的這四十年左右的那一段歷史時間。
從全世界看,曹雪芹的出生時期是在歐洲沙皇俄國等國家瓜分瑞典的&ot;北方戰爭&ot;(the northern war)終了和俄國彼得大帝死亡之際;他的去世的年頭就是與英、法的美、印殖民地戰役緊密相關的&ot;七年戰爭&ot;(the seven years&039;war)終了、巴黎條約訂成之次年(註:這是根據&ot;癸未說&ot;、即曹雪芹卒於一七六四年二月一日而講的。參看書末補註及第三十節。)。曹雪芹幾歲的時候,牛頓(newton)逝世;他死去的那一年,瓦特(watt)發明瞭蒸汽機。曹雪芹二十多歲的時候,孟德斯鳩(ontesieu)、狄德羅(diderot)、伏爾泰(voltaire)以及其他&ot;百科全書派&ot;學者和文學家的著作正在紛紛問世;他去世的前二年,盧梭(roseau)出版了他的《社會契約論》(lentract cial)。曹雪芹死後十一年,美國獨立戰爭興;他死後二十五年,法國大革命起。 在歐洲,這正是資產階級革命前夕,各種反對封建、專制、教會等舊制度的新思潮正在洶湧澎湃、歷史上的偉大著作正在產生的&ot;轉折&ot;年代。 那時候的中國,還是一個基本上閉關自守的強大的封建皇權國家,社會結構當然也是封建的古老社會。但在這時,卻產生了曹雪芹這樣的具有反封建思想的小說家。上面的幾筆粗線條的鉤勒,是想把曹雪芹的生活時間放在&ot;世界大事年表&ot;上來看一下&ot;位置&ot;&ot;座落&ot;的意思。不消說,我還並沒有暗示曹雪芹的思想是否曾受歐洲資本主義上升時期&ot;啟蒙&ot;思潮的影響的含意。我們瞭解,在前此階段,從明末到清初,天主教徒來華所輸入的&ot;西學&ot;,一點也不曾包括著十六、十七世紀歐洲的新科學、新思想,完全是代表封建教會的正統經院哲學;這因為那時的耶穌會本身就是捍衛舊勢力、舊傳統的迫害&ot;異端&ot;改革的堡壘,它不會也不可能把當時進步科學和自由思想傳入中國。至於當十八世紀初,即使有了海外商人到中國口岸來,是否就可能馬上及時地把當時的新思想傳播過來,而且發生了相當的影響,恐怕也是尚待研究的問題。探討曹雪芹的思想根源,首先還要從解剖清初時代封建中國的社會結構下手。但是,我們這裡把目光放大些,先對照東西兩方的情況看一看,也饒有意味。
從封建中國看,那是滿洲貴族清代統治者從東北入關已然八十年到一百二十年的時期。這正是曹雪芹在《紅樓夢》第五回裡說的:&ot;吾家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傳流,赫赫揚揚,已歷百年&ot;,可說是若合符契。清人入關以後,以實際上的創業、掌權者多爾袞為代表(包括他的兩個弟兄多鐸,阿濟格),奠定了統一全國的基礎;隨後出現了康熙大帝,這才是&ot;治績&ot;的真正開始;接連而來的雍正、乾隆兩朝皇帝,也都是非常傑出的政治、軍事家,儘管他們也是封建統治者,但和明朝的皇帝相比,特別是從整個歷史來看,康熙、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