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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叔衍的心重重撞在胸膛上,劇烈的震顫讓他的心口都膨脹地發疼。那一聲聲震徹天地的巨響激盪在他耳邊,宛若征伐的戰鼓、催促著他渾身的血一瞬間熾烈奔湧。
掙扎著要破出這冰雪天地的桎梏,一口氣淹沒遠山後的錦繡平原。
那俯瞰的巨龍又浮在眼前,近得一抬手,就能按著它高傲的頭顱、讓它俯首稱臣。
司叔衍感覺自己彷彿被割裂成了兩半,靈魂在叫囂,但說話的聲音卻還是那樣沉緩:
「勞煩公公了,我即刻啟程。」
偏將下意識稟報:「殿下,阿日斯蘭近日有異動,您是否待軍中穩定再走……」
司叔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冰冷淡漠的眼神,宛若來自吞天巨獸的藐視,只一眼,偏將全身的骨血都在凍結著戰慄。
那是將他視為死物的一眼,是他從未在少年眼中見過的輕蔑。
沒有任何一場惡戰,能像這個十六歲少年方才的眼神一般,讓他毛骨悚然。
偏將閉上了嘴,司叔衍微微勾了勾唇,朝著傳話的太監拱手:「事出緊急,公公辛勞了,我帶人先行一步,公公慢些吧。」
他翻身上馬,點了一隊侍衛,青嫩的聲音迴蕩在雪原上,竟也磅礴威嚴:
「你們三十人,隨我即刻啟程回京!路上到了驛站再補充糧草,所有人輕裝簡行、務求三日內到京城!」
偏將望著他的影子飛馳著消失在雪線後,那薄甲泛著刺目的冷光,幾乎要燙穿人的眼眸。
老太監見他不說話,只是皺起皸裂的老臉咧開一個笑。他晃了晃手裡金線璀璨的王旗,悠悠一聲嘆:
「哎呀,這天和人吶,向來說變就變……」
偏將不語拍,只走向雪丘後,那裡孤零零佇立著冷青色的長矛。
長矛下空無一物,只有一縷殘碎的狐毛,隨著寒風隱隱搖晃。
……
馬蹄下飛濺著雪沫,枯草被踏平在冰渣裡,染出一片褐黃的汙漬。
漆黑的鐵蒺藜從殘雪中暴起的瞬間,司叔衍來不及反應,駿馬嘶鳴著撞向地面,而他只能護著腦袋就地一滾。駿馬的腿骨噴湧著鮮血,那釘了鐵掌的蹄子高高揚起來,像兩顆千鈞的隕星,朝他狠狠砸下。
侍衛們有的和他一樣摔下馬,有的正急於勒馬來不及援護。眼看馬蹄就要踏向司叔衍的脊樑,寒風裡卻撕開了鋒利的呼嘯。
拇指粗的鐵箭飛旋而來,電光火石間精準的扎進了駿馬的眼睛,對穿而出的剎那、噴濺的血花宛若淒艷的潑墨,在雪上甩下一道滾燙的猩色。
撞擊的力量裹挾著悲鳴的駿馬向雪中歪倒,砸開滿地冰屑雪沫、堪堪避開了抬手擋在面前的司叔衍。
兩旁白雪皚皚的灌木叢裡響起刀兵出鞘的冷鐵聲,周遭的積雪顫動著搖落,白茫茫天地間便驟然竄出披甲帶刀的騎士們。他們或挽著弓、或舉著矛、或架著長刀,一個個虎視眈眈地將司叔衍和侍衛們圍困在雪中。
司叔衍一驚,翻身抽出長刀,和侍衛們背靠背形成了鐵桶似的防禦。他看向高鼻深目、膚色比雪色更白的敵人們,胸膛裡撕裂著暴怒地吶喊:
「是鷹部!是鷹部的輕騎兵!」
侍衛們紛紛握緊了手裡的馬刀,刀尖對準了敵人的眉心,寒光灑落在雪地裡,搖晃著凜冽的殺氣。
那個爽朗而滿不在乎的笑聲,便是在此刻飄搖而至的。
「哦喲……若是要宣王殿下的命,我還殺了剛才那匹好馬乾嘛?」
司叔衍朝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有人策馬而來,鐵灰的天光灑在他身上,那砂金似的長髮和冷白的面板便泛起迫人的冷光。
連司叔衍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銀甲嚴絲合縫地勾勒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