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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扶風當下臉色就變了,她一把攢緊了寂滅天,抓著王媽媽的衣襟、眸子裡燒著沉沉的火:
「那些女孩子都在哪?!」
王媽媽嚇了一跳,拼命往角落縮,兩隻手打著司扶風的胳膊,聲氣亂得瘋了一樣:
「奴、奴這裡的除了芳瑚都在呢,至於別家的奴也不知道呀。下三堂子更別說了,那裡都是野蠻男人,連乞丐得了錢也能去過夜的,到了那裡能熬多久,左不過半年就叫人折騰死了啊!」
司扶風攥著她衣襟的手上,青筋一根根暴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鼻間的酸癢,咬緊了牙關:
「那個姓代的,你可知道他任何事?」
王媽媽打著抖,眼眶裡頭豆大的淚珠直顫,她驚恐地望向大檔頭,卻看見嫵媚的男人正摩挲著杯子邊緣,臉色沉沉的、捏緊了拳不出聲。
她便又只能對上司扶風沉冰一般隱著怒意的臉,哽咽了許久,王媽媽才靈光一閃似的,抓著她的手急切地大喊:
「奴想起來了!」
「芳瑚走得那天晚上,奴本來想叮囑那代先生兩句,讓他別亂折騰芳瑚,他們走得快,奴沒追上。只聽見那代先生說什麼、回來便要去鎮北將軍府上,奴尋思著,那姓代的素來講信用,說幾日便是幾日。這會子誤了時間,應當是出了城、但城門封了進不來。「
「鎮北將軍府?」司扶風迷茫地看向大檔頭,大檔頭沉吟了片刻,挑挑秀眉:「鎮北將軍根本不在府上,他常年鎮守北境邊關,這時候去將軍府做什麼?」
王媽媽顫巍巍地哭著:「將軍不在,但將軍的兄弟在啊。」
司扶風想了想,還是沉著臉搖頭:「不對,家書裡定然不會提及北境的佈防,迷惑他兄弟有什麼用?」
大檔頭伸手撓了撓寒鴉的喙,輕輕一笑:「一件事一件事來吧,先把這坊裡的安得人□□,再去城門和鎮北將軍府看看。」
司扶風點點頭,壓低了聲音沖王媽媽道:「你去把另外兩個姑娘叫過來,順便把她們三人的客人列個單子給我們。」
王媽媽一個哆嗦,正想說她沒有這種單子,但一對上大檔頭笑得妖嬈的眼睛,便自骨頭縫裡打了個寒顫,趕緊扒拉開木格子門,催促外頭的小廝:
「立刻去請椛夕、婷婷兩位姑娘來。」
外頭小廝垂著手應了聲,他轉過身去,正要往正廳裡走,司扶風卻低低地問了句:
「等會,你手裡的刀、是為誰準備的?」
小廝的身形頓了頓,他笑著轉身:「小的沒聽清,貴客這是什麼意思呀?」
然而就在轉身的剎那,一縷兇狠猛地撕開了他的笑容,那袍袖間閃過呼嘯的寒光,朝著王媽媽直直撲來。
司扶風一腳便踹開了尖叫的王媽媽,那刀子擦著她的腿,「咚」一聲釘進了木板裡,把手還在寒風中嗡鳴搖晃。
那小廝一擊不成,立刻擰了身往大堂裡沖,嘴巴大張著喊:
「他們……」
然而他的喊聲甚至沒來得及擴散在湖面上,一截閃亮的短刀破開他的咽喉,露出半截刺眼的鋒利。小廝瞪大了眼睛望著面前輕笑的男人,男人柔柔抬起手,微微皺著眉、在他臉頰上擦去了指尖的血跡。
誰也沒看清大檔頭如何出現在迴廊上,他像一個顧影自憐的鬼魅,嫌棄地伸出手指,輕輕在捂著咽喉、汨汨湧血的小廝肩頭一推。
小廝一個踉蹌,摔倒在迴廊上,破開一地滾燙的紅。
大檔頭抬起胳膊,寒鴉翩躚落在他手指間,親暱地啄了啄他的臂甲,發出噹啷的悶響。
大檔頭緩緩替它疏離著羽毛,微微地笑:
「去,替咱家喊其他人過來。」
寒鴉拍打著翅膀,乘著風掠進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