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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兆慢悠悠、輕飄飄地說:「好吵。」
岑柏言咬牙切齒:「 你這瘸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
宣兆唇角輕輕一勾。
岑柏言在他臉頰上彈了一下,為他掖了掖被角,壓著嗓子說:「趕緊睡。」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像宣兆在音樂會上聽過的低音大提琴。
宣兆殘存的理智在說不要在岑柏言面前真的睡著,人在睡眠狀態下是最沒有防備的,他不能讓岑柏言看見真的他。但他實在是撐不住了,尤其是岑柏言的外衣就圍在他脖頸間,混雜著洗衣液和淡淡的酒氣,屬於岑柏言的味道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宣兆腦袋裡那根名叫 「理智」 的弦 「嘣」 一下斷了。
宣兆這一覺睡得很沉,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覺。
能在醫院睡得這麼熟,對宣兆來說是極其罕見的體驗。
他自打車禍後身體就垮了,體質一直很差,進醫院的次數比進飯店還多。他在市裡的私家醫院有個 病房,條件不比星級酒店差,在那張柔軟的病床上,宣兆沒有一次不被噩夢驚醒。
然而這個下著雨的冬天夜晚,他窩在公立醫院急診室的一張躺椅上,卻結結實實地睡了個安穩覺。
他今天破的例太多了。
宣兆其實是一個對自己非常狠得下心的人,他可以為了增加對疼痛的忍耐程度,把甜食戒了個徹底。一場高燒於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飯,頭疼嗓子疼算得了什麼,腿疾發作的時候疼到冷汗能把床單浸濕,他都能拿條毛巾咬著硬扛下來。
為了博取岑柏言的憐惜,他裝作渾身乏力、神志不清,但岑柏言竟然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嬌貴的花瓶,把他裹得嚴嚴實實,在他抽血的時候給他講笑話轉移注意力,餵他吃藥前先給他試水溫。
宣兆有些恍惚,在母親出事之後,宣兆再也沒有被人如此仔細地對待過,這十多年被他刻意忽略的痛楚忽然冒出了頭。
怪不得有個成語叫 「恃寵而驕」,人這種動物就是賤,一旦知道了有人照顧呵護就會變得脆弱。宣兆才發現原來發燒是這麼難受的,甚至難以想像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都是怎麼捱過來的?
有岑柏言在身邊,宣兆生了病可以不用忍著,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宣兆不知道原因是什麼,或者說他隱隱約約知道為什麼,但他不敢細想。
這期間他被岑柏言叫醒過一次,岑柏言好像餵他喝了幾口粥,又哄他喝了一杯藥水。具體的宣兆記不太清了,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每根手指頭都沉甸甸的,岑柏言叫他張嘴他就張嘴,問他頭還疼不疼他就搖頭,讓他接著睡他立即就又睡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熱汗徹底發出來後,這場高燒就退得差不多了。
腦袋和十指沒有那麼沉了,就是覺著人有點兒虛。宣兆眨了眨眼,對著雪白的天花板愣了十多秒,才後知後覺——哦對了,我這是在醫院。
天花板上牆皮有些殘破,白熾燈也很簡陋,不是他熟悉的那傢俬立醫院。
一場難得的酣眠讓宣兆變得有些遲鈍,他皺了皺眉,心想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的?
大腦旋上發條,緩慢地運作了一會兒,宣兆才想起來怎麼回事。
他泡了兩天冷水澡把自己弄病,借著看球賽讓岑柏言知道他發著高燒,預料到了岑柏言不放心他會去酒吧,故意在岑柏言面前裝醉,安排了手下人扮流氓煽風點火惹惱岑柏言——所有一切都是他計算好的。
宣兆轉了轉僵硬的脖頸,看見了他身邊的岑柏言。
岑柏言窩在一張摺疊小馬紮上,頭靠著宣兆的躺椅扶手,已經睡著了。
宣兆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了他一會兒,這傢伙人高馬大、長手長腳的,縮成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