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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吧。」顧慎為實在提不起興趣,「最近不要出去亂跑了,也不要四處向人亂打聽,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哦。」許小益跳下椅子,垂頭喪氣地向外走,一隻腳踏出門檻了,又回頭說道:「比劍你就輸了,比殺人你就贏了。」
這可不像是許小益能想出來的話,彭仙人或許只是一個故弄玄虛的騙子,但他的確說出了一些真理。
顧慎為想了許久,信心漸漸恢復,找到了荷女,說出自己的想法,「就按你說的計劃,我吸引葉四郎的注意,你殺死他,不過你要先殺另一個人。」
「誰。」
「刀神。」
《死人經》劍法只能透過不斷的殺戮取得提升,功力越高,合適的物件就越少,刀神黃實安是一個理想的目標,刀法高強,卻比不上葉四郎,這就像攀登臺階,踩著前者的屍體,殺死後者的把握就越大。
「你也可以自己動手。」荷女明白歡奴的用意,因此推讓這個難得的機會。
「不,我的問題出在心上,我會想別的辦法解決。」
這是葉四郎進入南城發起挑戰的第五天,兩名殺手第三次擬定計劃暗殺刀神黃實安。
幾個時辰之後,黃實安坐在莊家對面,臉上仍然露出招牌式的燦爛笑容,心裡卻越來越沒底,他不記得自己輸掉了多少錢,他已經掉入孟家的無底洞,再長時間的效忠也沒法填滿,唯有生命能償還一切債務。
他還記得離家出來闖蕩時母親說過的話,「你身上只有兩樣東西值錢,刀法和性命,所以永遠不要欠債,尤其不要欠下你用刀法還不了的債。」
這是所有刀客的命運。
每一把骰子擲下之後,輸的不僅是錢,還有他的命。
賺回來,全都賺回來,刀神心裡祈禱著,臉上仍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與身邊的兄弟們一起喧叫著,那些浮誇的吹捧現在是他全部的安慰,「來呀,滿堂紅!他媽的,這隻破手,老子要不是用它拿刀,就把它剁下來。」
賭場裡人滿為患,但卻是安全的,每個人都經過檢查,黃實安不用擔心鯤社的殺手,他甚至有點遺憾,自己還沒來得及立下大功,戰爭就要結束了,如果他能提著一串殺手的頭顱去見孟五公子,大概就不需要用命還債了。
沒人給他這個機會,黃實安憤憤地想,他是璧玉城刀神,卻總共沒參加過幾次戰鬥,天天坐在刀客環繞的大宅子裡,唯一的樂趣就是來千眼坊賭幾手,偶爾充當引殺手進入圈套的誘餌,他覺得這一切既不公平又沒道理,他完全有能力帶一批人,光明正大地衝進鯤社,將敵人統統殺光。
他從來就不懼怕殺手。
黃實安狠狠地擲下骰子,心裡咒罵了一句祭劍葉四郎,那個華而不實的傢伙,相貌比劍法好看,反而有資格跑到南城叫叫嚷嚷,好像別人都不是殺手楊歡的對手,必須等他出手似的,可是嚷了好幾天,也沒見他走近鯤社一步。
又是一個小四點,刀神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像洩了氣的皮球,向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進入一片黑暗中,連兄弟們震耳欲聾的助威聲也刺激不起他的熱情。
然後他睜開雙眼,看到平生所見最美麗的女人。
賭場裡向來少不了女人,刀神多少有一點名氣,那一萬兩賞銀,還有虯社提供的豐厚酬勞,都足以讓他成為女人們爭奪的物件。
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偶爾贏了銀子心情大好的時候,他會與看著最順眼的女人分享快樂,這是第一次在輸的時候仍能被女人打動。
女人一身紅衣,好像裹在火焰中的一塊美玉,臉上畫著艷麗的濃妝,奇怪的是,同樣的妝扮換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就會顯得過於艷俗,在她,卻只是超凡脫俗,還帶有一絲咄咄逼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