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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連邊邊角角的訊息都打聽了。太師之子潔身自好,當地官員多次以美色金錢相誘,他都不為所動。據人傳,太師之子有一竹馬青梅,約好了要回去娶她,兩人三天兩頭書信來往,甜蜜得緊。
合著,那青梅就是他長姐!
徐匯這一驚非小,又想起長姐最後一句話。他們的父親是北襄的戰神,他曾跟著先祖皇帝北徵答蠟,也曾在萬古城用數千人和大遼苦戰數月,最終等來援兵,大遼士兵被打得丟盔棄甲,十年不敢進犯。就連那臭書生都這麼狠得下心,他難道就願意讓人叫自己一輩子的徐小公子麼?
不,徐匯在心中暗下決心,他要讓北襄百姓叫自己徐將軍,讓他們像尊重父親一樣尊重自己。
少年的理想立得驚天立地,面上還有波瀾不驚,邊說邊往城裡走,語氣好像滿不在乎:「有什麼好神氣的,不就是愛吃零嘴的書呆子嘛?他要是不愛吃零嘴,興許你們連遇都遇不上。」
長姐看他走的方向和城外大營相反:「你去哪裡?」
「你不是要挑吉服麼?我去幫你把把眼,你眼光這麼差,要是成婚當天丟了我們徐家的臉可怎麼辦?」
徐府大喜,臭書生帶著錦繡十里來娶他的長姐。
他騎著棗紅色的馬,馬首上還綁著個俗氣的大繡球,大抵是紅氣養人,徐匯看那書生,倒是生得高大偉岸,俊秀不凡,不像個只會讀書的人。他在心中想,長姐挑衣服首飾的眼光不怎麼樣,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差。
他們的母親早逝,高堂只坐著他們的父親,這位北襄的戰神,戰功滿身,在先祖皇帝面前都敢罵人。但今日,他不是戰神,不是將軍,只是個女兒出嫁的父親。
父親顯得有些侷促,他罕見的穿著繁複華服,握慣了武器的手已長滿皺紋,不安的扣著扶手,徐匯看見檀木扶手都被他扣出個印子。
長姐和姐夫跪在他面前,對著他拜了天地,姐夫說:「爹,我把芷挽接走了。」
徐老將軍的身體好像顫抖了一下,還是徐匯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才回過神,想到該回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說:「好,好罷……」好像蠻不大願意的。
徐匯那一刻想笑,又有點想哭。姐夫好像看出父親的不捨,又加了一句:「我發誓,定不會讓芷挽受半點委屈。」
父親好像已經接受了,他擺了擺手,昂貴的華服空蕩蕩的:「嗯,走罷。」
姐夫把長姐帶走了,人們簇擁著他們離去。走到天井,徐匯往後看了一眼,父親還坐在原位,仰著脖子看人群中的長姐,那樣子,像一個落寞的老人。
徐匯從來沒覺得父親老了,他剛才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發覺拍到的不是厚實的肌肉,而是嶙峋的骨頭。
他好像剎那間看到了父親的蒼老,他想起父親不再騎馬,開始畏冷,不再大口吃肉,開始喝著肉都燉爛的骨頭湯。他曾看見英姿颯爽的戰神,騎著北襄最烈的馬,握著北襄最鋒利的刀,他曾邁著兩條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追著戰神,以及坐在戰神脖子上的長姐。
二十幾年過去,他長大成人,擁有了最年輕強健的體魄,長姐出嫁了,她是最美的新娘。而戰神無法遏制的蒼老,他厚實的肌肉開始萎縮,他銳利的雙目開始渾濁,他握兵器的手開始顫抖,他桀驁恣意的心裡全是溝壑。
人群喧鬧著,鑼鼓齊鳴,徐匯的心中有些酸澀和悲哀。但今天是長姐大喜的日子,他必須笑。
忽然,走到門口的姐夫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另隻手牽著長姐,側過身子,用只有徐匯能聽到的聲音說:「我聽說,你說我是隻會吃零嘴的書呆子?」
徐匯心中一頓,果然,人剛到手,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們這些文人都是壞胚,連這麼一句玩笑話都要記仇。那一刻,徐匯已經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