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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唐喆學下意識地想要撫平對方眉間的皺紋, 卻又在堪堪觸及之前蜷起了手指。剛林冬說話的時候他正好醒了,之所以繼續裝睡,是怕對方感到尷尬。
——我不是對誰都熱情。
他默唸。於他所見,這世界加諸於林冬的一切過於不公,一顆本該光芒璀璨的星辰卻被毒蜂困於巢穴、逼入陰冷黑暗的角落。
「你不會獨自承受的。」
他蜷起胳膊,沖林冬的睡顏勾起嘴角。
「安心地睡,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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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勇他們連夜把吳昌祺提了回來。聽說叔叔把本來無人知曉的爛事給抖摟個底兒掉,他立馬嚷嚷起「領導!我要立功!我有重大線索提供!」。
拽過把椅子坐下,龔勇假裝毫無興趣地讓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有些案子就是這樣破的,但凡進了審訊室眼看無望脫罪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全往出撂。真協助警方破了大案,興許還能少判幾年。
「拿錢——拿錢那天晚上,我碰上個——埋——埋屍體的!」吳昌祺頭回被警察半夜摁床上,都坐進來夠一個鐘頭了,渾身上下還抖得跟篩糠一樣。
聽見「屍體」倆字,龔勇點菸的手頓住,挑眼望向吳昌祺,濃的快和髮際線連上的眉毛不悅擰起:「你小子少他媽胡說八道,那天晚上統共就死了一個,屍體早燒了!」
「我沒胡說——沒!」吳昌祺緊著嚥唾沫,眼睛頻繁地眨,「我就看著個人……挖了……挖了挺深的坑,旁邊……旁邊放著一大包東西……」
龔勇心說這他媽保不齊又是個編故事騙減刑的,拉下臉不耐煩道:「你開啟包看了?怎麼就知道是屍體啊?」
吳昌祺上銬的手反覆搓著,聲音哆哆嗦嗦:「那麼大個包!不是屍體——還能是什麼啊?!領導!警察同志!我沒胡說!你們一定要——要相信我!」
副手和龔勇互相交換過視線,厲聲問:「就你一個人看見了?你不是和吳恩偉一起麼?他怎麼沒瞧見?」
「我去解手……解手……就瞅見個人……跟土坡根兒底下那……揮鏟子……」
見吳昌祺抖得氣息不穩,龔勇偏了下頭,手下人立馬打過杯水來。勉強喝了口水順過氣,吳昌祺的聲音稍顯平緩:「我離著遠,沒敢往過靠……第二天聽說村口死人了,警察挨家查,我嚇……嚇壞了……誰……誰也沒敢說……」
龔勇聽了眉頭擰得更深。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像編故事,可要是真一晚上發生了兩起兇案,怎麼沒人報失蹤啊?再說當時為了查連鳳玲的案子,那村子的地皮快被他們犁一個遍了,好幾十雙眼睛都沒瞧見有個新埋的大坑啊!
等等。
「你說那埋屍體的位置在哪?」他問。
「就村委會外頭那個土坡,背陰面,有兩顆大榕樹那地方。」吳昌祺又喝了口水,嚥下去繼續說:「不過現在土坡平了,蓋上房子了……你們要是挖……得跟村委會打招……招呼。」
龔勇是真想一腳給這孫子踹椅子底下去。還沒影的事兒呢,上去就跟村委會招呼說要拆房挖地基,這他媽誰讓你動鏟子?全村老少爺們不給他們打出去才怪!
副手偏頭,貼著他耳朵說:「頭兒,要不借套裝置先探測一下?真有骸骨,埋得不深肯定能探出來。」
龔勇點了下頭,大手一揮:「帶出去,找著屍體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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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村裡繼續核對口供,林冬和唐喆學剛進村,就看見正對著村委會辦公室的那棟二層小樓外拉了一圈警戒線。上前向維持秩序的同僚出示過警徽,他倆鑽進警戒帶,又看到龔勇和副支隊長倆人在大榕樹底下嘀嘀咕咕。
「龔隊?這齣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