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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自己表現得太過脆弱,就沒辦法重新把徐開慈帶回來,所以現在連掉眼淚都要背著徐開慈。
整理好情緒,程航一替徐開慈擺正雙腿,替他重新蓋好被子,彎腰向下看,尿管裡有液體流動。
他都還沒見過徐開慈用這玩意兒,不曉得他難不難受。
程航一轉過身來坐在病床前,還是伸手撫摸著徐開慈,發現這會他的眼神柔和了很多,可能是方才痙攣太過消耗體力,他現在連靈魂都沒辦法接著替他守疆衛土,只能任憑別人擺弄。
在程航一的撫摸,徐開慈緩緩閉上眼睛,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兩行清淚從他眼角滑落。
太疼了,太累了。
他長著嘴巴,咿咿呀呀好像在說話,但隔著氧氣面罩程航一聽不清,他只能俯身貼到徐開慈臉上,在儀器的滴滴聲中仔細辨認徐開慈帶著氣音的話語。
「程程……你別走了……一個人真的太難熬了……」
第67章
一直到在麻醉吸入體內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徐開慈都還沉浸在悲恨中,先前在走廊的時候迷糊看到程航一的那幾眼根本不足以抵消短短這個把小時帶給他的傷害。
無影燈冷漠地在頭上照著,說來覺得可笑徐開慈覺得自己不像個人,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塊肉攤上的肉。生死、去向都不由自己決定。只能任由別人宰割、擺弄。
或許說自己連一塊肉都不如,至少在肉攤上,切下一塊肉可以換來同等的價值,而自己任人擺布卻不需要任何理由。
徐開慈就這麼在蒼白中沉沉睡去,又在蒼白中醒來。
其實在程航一進來之前,他就已經痙攣過一次。那會還在加護病房裡,頭頂的無影燈換成了天花板和吸頂燈。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儀器在響個不停。
說不出來的恐懼和緊張,下一秒便陷入痙攣,四肢百骸密密麻麻的疼痛襲來,徐開慈疼得死死地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直到口腔裡充滿溫熱的腥甜,一直到有醫護人員進來檢視他術後情況。才有人發現他陷在自己這份恐懼和緊張裡,已經快被折磨得厥過去。
醫生主張給徐開慈打一點鎮定劑,讓徐開慈能好好睡會。術後看患者的恢復情況,他需要一個平和的心態和充足的休息時間,能沉沉睡一覺,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但徐開慈拒絕了,隔著氧氣面罩,他有氣無力地說自己不需要鎮定劑,自己只需要自己呆一會就好了,一會緩過來了就好了。
其實徐開慈也好想睡一會,他覺得很累,心裡也清楚他這是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但現在不行,現在還不能睡,他身邊空無一人,如果自己放鬆警惕閉上眼睛,那將真的就要任人擺布了。
從觀察病房被轉過來,徐開慈一直忍著疼,忍著難受掙扎著睜著眼睛。這種狀態像古代戰時的戰士一樣,也不知道這種警戒狀態到底從何而來。
明明就很虛弱,明明就沒什麼用。
無論下一秒進來的是溫柔的程航一,還是他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的徐春曄,他都無力反抗。
可睜著眼睛,面對未知的恐懼,已經是他能給自己的最後一點體面,總不至於來者何人都不知道的好。
至少徐開慈是這麼想的。
但是時間太漫長了,過得太慢了,慢到他能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一秒一秒地過。
慢到他覺得,或許根本不會有人進來。
或許自己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根本就毫無意義。
這輩子本來就是自己一個人過,一個人來,又一個人去。
其實這種日子徐開慈是過過的,在和程航一分開的那一年裡,自己也是這麼每天一個人,一個人躺著,一個人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