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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懷璧其罪,當年你父親是含冤,有人陷害他?」
「這不重要。」
李維多靠在背靠上,閉上眼:
「他已經死了,我不為死人耗費時間。」
「哪怕現在有一個為父申冤的機會,你也不申辯?」
「不申辯。」
「那我們做個交換吧。」
向嘉盛笑著說:
「你父親是那個時代最好的古生物學家,你應當知道,當年他從殷商群葬一個獨立棺槨裡找到一種古病毒,感染性遠勝於伊波拉。病毒洩露事件發生之後,九百三十七個人間接因他而死。他被判無罪,本可以繼續研究,但他卻自我流放,還銷毀了所有東西——當時留存的所有病毒株,或許還有他已經研發出來的抗原、噬菌體和疫苗,都付之一炬。」
「怪不得你要我』戴罪立功』。」
李維多「哦」了一聲:
「可你不是說我爸爸已經銷毀了嗎?」
「那是你父親一生心血,你覺得他真的忍心全部毀掉嗎?他一生冷情,你是他生前最重要的人,說不定也是唯一付出過感情的人,如果他留下了什麼,只可能在你手裡。」
向嘉盛說:
「我現在想,你母親當年把你扔進孤兒院,其實洗乾淨了你的來龍去脈,未必沒有保護你的心思在。你父親身份太敏感,一旦你是李鶴年女兒的訊息走漏,各個國家的派員都會來找你、逼迫你——這種病毒,不是武器,更甚武器,你父親相當於是把一枚核彈留給了你,太燙手了,你留不住的,維多。」
「留不住,所以不如交給你們?」
「不如交給我們。」
「那你們想要的,究竟是病毒的抗生素,還是病毒本身?」
「這有區別嗎?」
「區別在於你們的到底是想殺人,還是救人?」
「錢學森研究核彈,他到底是在殺人,還是救人?」
他與她對視兩秒,李維多放下煙:
「那你們會給我什麼?」
「你的罪名不可洗清,但殺人判刑彈性很大,我可以擔保你的判刑在五年之下,如果監獄裡表現良好,三年即可出獄,屆時你還是二十八歲,仍大有可為。」
向嘉盛說:
「我會封存你的案底,你三年後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就當這三年養了一場病……我還可以保證恢復你父親的名譽,為你父親平反。」
李維多一時沒有說話。他們中間沒有桌椅,只是一人坐著一邊椅子。李維多用指甲劃了劃桌子,因為營養不良,她指甲已經變得非常脆,碾在桌上,指甲就斷開。
半晌,她笑起來:
「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我有個朋友死前和我說,她的牢房十平方米,比起外面的五千租金、高昂物價、996,年輕人的前途,不在監獄之外,在監獄裡……那麼在監獄裡過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好呢?」
「你真這麼想?」
「我真這麼想。」
李維多單手支著下巴,側頭看向身側審訊鏡。
「而且,人心天生下賤,不記恩,只記仇。如果我手裡真有你說的東西,與其靠你們為我父親平反,不如我直接把傳染源倒在地鐵上——人們會永遠記住圖坦卡蒙,不是因為功勳,而是因為詛咒,歐洲人會永遠記得蒙古人,不是因為友誼,而是因為黑死病啊。」
冬天鏡面上有霧,她用食指慢慢在霧氣上畫了……一個生殖器,這才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輕笑了一聲:
「你說,這是不是,讓我父親被記住的最好辦法?」
……
鏡子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