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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房間裡溫度調得很高,她只薄薄蓋了一層毯。身上裙子被他慢慢褪下來,他忽然想起那一剎那復明間,她伏在灰塵與黑暗的夾縫間,一段脊背白皙如月光斷裂,雪色與月色外的第三段絕色。
而醜陋男人黑色的頭顱,埋在她頸項。蠢蠢的被砍去的瘤。
沒關係,沒關係,那些是塵埃一樣的男人。
塵埃落在她身上,他幫她拂去了,也就像不曾存在一樣了。
「對不起。」
孟白今天其實根本不需要來,ct什麼他都能自己來,他的醫學學歷還不如他。
只是孟白有讓人笑的天賦,他沒有。
暮色曾為晨光垂死,陳利亞躺在床上,從身後抱住她靜默的軀體,攥著她背後的大衣的指骨青白,心臟也像被人用手拽住、血淋淋拖出胸腔。
他的眼睛又開始疼。
針扎一樣,彷彿大廈根基動搖,高樓將傾。他一直知道自己為什麼瞎,可卻想不起是什麼讓他有這樣的動盪。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來晚了。」
他收緊手臂,抱緊她,聲音沙啞:
「李可可,是我來晚了。」
……
李維多醒來時,窗外有布穀鳥在求偶。
夢裡火光還沒消散,哭聲、慘叫聲還在腦海中迴蕩,皮肉燒焦的味道沖入鼻尖,像街頭大排檔五花肉在火上,滋滋滋作響。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想起小時候在豬欄裡看到的那些豬。
豬其實很聰明,牛也很聰明,鳥也很聰明。她至今連從自己公寓到許盡忱公司的路名都記不清楚,烏鴉卻能記住五千個覓食的地點。
豬就更不用說。尤其母豬,母系社會的首領,生性好動且有領導欲,現在每天鎖在窄小豬欄裡,不停地懷孕,生下小豬後就與之分離。
光中國,每年就要吃六億頭豬,飯桌上的辣椒炒肉曾經屬於那一隻?
這六億頭豬,活著時在想什麼?死前又在想什麼?
李維多還帶著點似夢非夢的混沌,微微一轉眼,對上一雙沉黑的眸子。
李維多:「……」
她不僅清醒了,還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陳利亞坐在她床邊,書攤開放膝上。那一瞬望來的眼神,似無人機艙,極靜又極慢,時光拉長。
他沒有動,語氣一如往常:
「剛剛在想什麼?」
李維多對著他的臉,下意識道:
「母豬。」
陳利亞:「……」
這個回答真是滿分,對著他想母豬?
這樣躺著講話真是太尷尬了,李維多想從床上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兩隻手臂都打著石膏、綁著夾板,還用小繃帶縫著固定在床上。
固定的針腳呈現完全筆直且對稱的十字直線,連長度都一模一樣,彷彿機器螞蟻成群結隊去爬樹,又像強迫症外科醫生縫的剖腹產。
而且這個房間,也是陌生的。
長簾木床,青瓦白牆。近處二月白蘋,三月桃花,不是繁華鬧世能有的。遠處青山似黛,如尋舊徑,也不是靡麗長街能看見的。
這是?
「你的右邊手臂被打斷了一截,我給你打了石膏,但是你睡著時不知為什麼,總想爬起來做全國小學生第三套廣播體操,我只好把你縫在床上,阻止你亂動。」
「……」
李維多驚呆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汙衊我?我怎麼可能半夜爬起來跳廣播體操?」
「你不跳,我怎麼會知道這是第三套?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在跳薩滿的驅魔舞,很多動作很像。」
陳利亞起身去拿投影儀的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