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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用了錯誤的方式去反抗你的母親。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做,一切都來得及……可可,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違揹你的意願,只要你願意放下這一切、回到我身邊,以後家裡你提出的一切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只要我能做到,都會盡力滿足你。」
陳利亞依然保持著伸手的姿勢,黑色的眼眸像旋渦,帶著某種她不能理解的執念,輕聲說:
「到我身邊來,好嗎?可可,不要回不了頭。」
雨嘩啦啦傾倒下來,所有警察都被打成了落湯雞,但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細節,所有的狙擊手都做好了準備,所有人都屏息望著屋頂,但凡李維多有一點異動,哪怕是手伸進口袋之類的動作,都會被就地格殺。
李維多。
這個女人,太危險了。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人設太多,矛盾的地方也太多。樸浦澤至今想不明白那所監獄為什麼會爆炸——鄭阿二沒有炸藥的來源渠道,市面上也沒有那麼微型的炸藥。但是李鶴年什麼都會做,他是個罕見的天才,當年他帶著考古隊去南美最深的叢林裡尋找遺址,就是用自己自製的微型炸藥精準爆破,把地表炸開。
男人在愛情裡總會喪失一點理智,他不知道陳利亞有沒有被情愛一葉障目,但他很清楚——鄭阿二的炸藥,不是從張秋那裡來,就是從李維多手裡來。
正亦或邪,一半一半。
李維多歪著頭,好像在評估陳利亞話裡的真實性。風把她的長髮吹得撕裂開來,閃電一陣陣地掠過雲層,遠處有隱隱的隆隆的雷聲。
張秋一動不動地坐在輪椅上,如同看一場大戲,生死全然不在她顧念之中。
幾秒鐘後,李維多慢慢鬆開了握著輪椅的手,腳尖朝陳利亞移動了半步。
陳利亞盯著她的腳尖,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像在冰原裡凍了太久的人,忽然見到了火。像在黃沙裡跋涉了太久的以色列人,西奈半島的荒漠裡忽然掉落了嗎哪。他終於無法忍耐這一秒的距離,伸手把她扯進懷裡。
只是半步,只要半步。
他已經朝她走9995步,只要她朝他走半步。
這樣就夠了,剩下的,都讓他來走。
鮮活的、有溫度的她。抱住她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開來,他胸口的溫度回來了,他的心跳回來了,他失去的肋骨,回來了。
她回來了。
陳利亞閉上眼,把李維多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雨水落在兩人身邊,冰涼的初冬,他的體溫灼熱得要把她燙傷。
許久,陳利亞吻了吻她的額頭,又安撫地摸了摸她亂糟糟的長髮,覺得她可能要洗洗頭,她的頭髮幾天沒洗,又淋了雨,要長蝨子了。
「剩下的交給我。」
他終於看向一直坐在輪椅上的張秋。
張秋怔怔地看著他們,好像難以辨認這個場景。她用一輩子追逐了一個人,追逐他的手指、他的氣味、他的眼神。她一廂情願去愛,一廂情願去恨,一廂情願地奉獻,又一廂情願地守護他的意願……她拋棄了一切,可是她到人生最後,也沒有得到過他一個擁抱、一個吻。
甚至她的丈夫在臨死前,心心念念地安排好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另一個人。一個和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女孩……一個他會在下雪天,彎下腰去親吻她鼻尖的小女孩。
他怎麼能這樣?
李鶴年,他怎麼能這樣?
原來冷的日子過久了,就不再覺得這是冷。原來萬念俱灰的生活如忍耐久了,她竟然沒有察覺她早就開始萬念俱灰。
從她千方百計嫁給李鶴年的那一刻,她已經筋疲力盡。她二十歲後,沒有一天為自己而活,半生蹉跎,兩手空空,得到的不過是萬念俱灰。
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