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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浴室收拾東西,弄出些許輕微的聲響。
在這個沉默的,如黑白默片一般,他許久未回來的空間裡,略顯突兀。
又有了那麼一些難得的人氣兒。
自從她住進這裡後,他就搬走了。
離她越來越遠。
「我爸媽在我十歲離的婚,嗯,是十歲嗎?記不太清了,我妹妹那時也不大,」他回憶著,「我爸把我和妹妹都扔給了我媽,我媽卻覺得怎麼能讓我爸那麼一身輕鬆地走了?太不公平了吧,」
他說著,又笑一笑,聲線依然平和,彷彿在敘述別人的事,「當時他們還因為誰帶我走這事兒鬧的很難看。
「我和我爸走了,後來我爸和我後媽再婚,很快有了我弟弟,他也不怎麼管我,只要我不闖禍不惹事、聽大人話就好,對我沒別的了。然後你知道的,我就來北京念書了。」
話到此,他自始至終都十分平和,溫柔,有條有理。
晏語柔的視線遲滯地落在他的方向,眼前逐漸氤氳,卻是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懷禮收拾好東西出來。
他換了新的襯衫,拎著剩在這裡的一些物件,靠在門邊,抱著手臂看她,容色倦淡又柔和。
一如他的語氣。
「你希望我們以後也變成這樣嗎?」
晏語柔同他對望一眼,輕呵,皮笑肉不笑的:「你知道嗎懷禮,這是你這段時間跟我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這樣嗎。」他挑眉,有點意外。
晏語柔從沙發起身,「所以呢,你就是什麼都能答應我,我說什麼你都會做,就是不會跟我結婚,是吧?哪怕我們試了婚紗,有了孩子呢。」
「我們已經分手了。」懷禮平靜地說。
「——分手了還要對我這麼好啊?」她一口咬過他的話,揚唇一笑,「讓我住你的房子,你幫我找律師打官司,我說要去看婚紗你也不在我朋友面前駁我臉面,我說要去給爺爺買畫……」
她說到這裡,偏開頭,苦笑一聲:「是啊,你就是因為爺爺才對我這麼好的,我們以前也算是朋友,我們是從朋友開始的,這麼多年也算是朋友,對嗎?你還挺念舊情的。」
她表面在笑,心口卻像被他這樣始終平靜溫和的語氣,一刀一刀地凌遲開,刀刀入了肉。七八年了,卻已經流不出血。
她走到他面前。
他們如此靠近。
貼一貼他的胸口,隔著一層布料、一層肌膚、一層骨肉,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心臟躍動的節律。
卻始終看不懂他。
或者說,她一直看懂了,其實一直都當作看不懂。
晏語柔仰起臉,眼中浮現一絲悲涼:「懷禮,七八年了這麼分分合合都沒分乾淨,你覺得現在還分的乾淨嗎——」
「你說沒分就沒分吧。」懷禮有些無奈地一笑。轉身準備走。
「你到底去哪——」晏語柔慌忙伸手就抱住了他,「你為什麼就不能多跟我待一會兒?你多久沒回來了你不知道嗎?」
他不說話也不推開。依然一副這般柔和的,溫情的,同她拉鋸的態度。
她又放軟了一些態度,抱他一會兒,用臉頰蹭他胸口,輕聲:「其實我是騙你的,我跟你開了個玩笑,我沒有懷——」
「我知道啊,」懷禮溫聲笑了笑,打斷她,「但是我沒跟你開玩笑。」
「……」她倏地抬頭,撞上了他投下的視線。
彷彿撞上一處藏著暗礁的堅冰。
她捂了七八年都捂不化的堅冰。
觸不及。
也看不透。
「去睡覺吧,不早了。」他拍了拍她的脊背,力道都很輕柔,「我也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