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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從他的眼底,明晃晃地看到了絲毫不加掩飾的燭火躍動,她又故意停下了。也壞得要死。
她濡濕的眼睫微抬,去看他。他唇上的煙快燃到了頭,劉海兒打濕了,垂落下幾縷不經意的頹靡。
她忽然問他了句:「你在北京工作?」
「嗯,」男人覷她,心火幾分未褪的燥,眉心不自禁地半攏起,「怎麼了。」
似乎心有防備。
是了,問這麼清楚做什麼。
好像她過了這一夜要去北京奔赴他似的。或者又要找他上床,畢竟活兒那麼棒花樣兒又玩得那麼好。有一次就想第二次,第二次就想第三次。
食髓又知味。
人啊,都是一步一步,從初初的見色生意,向橫屍遍野的愛河墮落的。
南煙便笑一笑,巴巴翻了身坐他懷中,最後說:「我以前在那裡讀過幾年書。讀了高中。」
偌大的北京,冗長的時間長河,一生中要與多少人擦肩而過、毫不相識。懷禮到底也沒大在意,倦淡地笑著,將煙掐了,「是麼,那挺巧的。」
她也就沒再吱聲。
他又抱她出來,下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了碰她的額頭,嗓音很溫柔:「不早了,我們睡覺。」
本想就此休戰,結果出了浴室,又是場擦槍走火的情慾硝煙。
她把剛在浴室的下半段補了完整,又去上方凝視他,雙手扶他的胸膛,深紅色的發又勾又繞又柔軟,在她同樣柔軟搖擺的腰、他的手附近不住地搔著癢。
事後,他從後面抱著她溫存了安撫了,嘴唇觸碰她的耳廓,又恰似挑火。她以為他又要來一次,可沒半天,他便放開她,睡到床另一側去了。
她盯了會兒天花板,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南煙被一通電話擾醒。是高銘女朋友鄒爽打來。
南煙是個鑒情師。
顧名思義,女人出錢僱傭她,她使勁渾身解數,替她的僱主去檢驗一分所謂真心,到底是虛情,還是假意,是否誠實,是否忠貞不渝。
市場供需關係,總有新奇的職業應運而生。
她恰好很缺錢而已。
在俄羅斯這幾天都安穩無虞,高銘對她好像沒太大興趣,按約定,她馬上就可以拿錢全身而退了。
本以為就是在暴雪天裡待這麼無聊的一週,哪兒也去不了,誰曾想,卻遭一夜艷遇。倒也不虧。
鄒爽打來,不是指派她,或是要她匯報,而是問她,高銘昨天晚上的情緒怎麼樣。
高銘本是鄒爽父親酒莊裡一個學徒,愛上了酒莊的天之驕女大小姐,兩人戀愛三四年他都沒跟鄒爽求婚,一心在事業上攀爬。卻又處處遭到她父親嚴苛的打壓。
鄒爽想結婚,父親那邊卻又頗有微詞,認為門不當戶不對,她不會幸福。
她這次找南煙,估計也是想跟父親證明這個男人在亂花誘惑前也不為所動坐懷不亂,的確很愛她吧。
愛情中弄不懂的心思可太多了,愛情也根本沒什麼既定的規則。甚至,愛情的角落裡都滿是晦澀的汙垢和難以啟齒的陰暗面。
但也總有人不信邪,偏偏要去試探人心。可人心是最不可試探,最危險、又恰恰最惹人遐想的東西。
真是矛盾啊。
南煙被迫入行,這一年半載也見過不少需求奇怪的女人,當然也經常像個私家偵探似的,給僱主們匯報她們伴侶那些不屑啟齒的行蹤。
她大致聽明白鄒爽意思,鄒父昨夜給高銘打了電話,好像吵了架,關於高銘的升職問題。高銘平日老實巴交的,頭一回在電話中發那麼大的火。
南煙當了個義務樹洞,聽得瞌睡,屈腿窩在沙發裡。人沒清醒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