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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昀說著,眸光單落在妻子眉眼間,任心中傷恨痛憐,如刀戳攪,面上依然神色平常,仿似家常般,問妻子道:「……今日『書畫賞看』,如何?」
「……挺好」,相較從前暴戾兇狠,今日穆驍雖似吃錯藥了,但待她確實溫和不少,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定要按著她一逞兇欲。與之前比,今天的賞看書畫,儘管詭異,但她身心所受磋磨,少了許多。
琳琅邊想著,邊迎看著夫君道:「琉珠妹妹……今日請我賞看的書畫裡,有一幅清都野叟的《寒山老梅圖》,我記得我們從前在楚宮時,一次在秋雨淅瀝聲中,一起賞看了半日清都野叟的書畫,那時你還贊說,古今畫梅者,清都野叟功力最佳,論技法,無人能出其右。」
顏昀細觀妻子臉色以及說話神情,靜默須臾道:「可惜這樣的事,再不可得了,江山易主,這些傳世名作,也非我所能有了。」
琳琅本是應夫君所問,隨說幾句賞看書畫之事,不想引得夫君這般感嘆。其實改朝換代以來,雖除一己之身外,幾是一無所有,但夫君從不自傷外物得失,這樣的感嘆,還是琳琅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
顏昀忽然有此感傷,自是因知妻子遭人欺辱,痛恨自己失去江山權柄,無法立即救妻子於水火,只能眼看著妻子再隱忍痛苦一段時日,暗在心中痛責自己無能的緣故。
他因心中愧痛,一時失言後,看妻子神情無措,像是有些後悔同他提說舊事,不知如何是好,忙上前摟住妻子道:「不過清都野叟的畫再好,也不及白石山人的畫作,在我心內,彌足珍貴。縱拿清都野叟的所有傳世書畫,來同我換一幅白石山人的畫作,我也不肯乾的。」
琳琅聽夫君這樣說,輕笑一聲道:「清都野叟的書畫,是流芳百世的,而我的,只是塗鴉自娛而已,拿出去賣,也只能賣個普通市價,畫上千幅萬幅,也比不上清都野叟一幅,你這樣說,我羞都要羞死了。」
顏昀輕對妻子道:「旁人的畫,再怎麼流芳傳世,看在我眼中,也只是賞看技法罷了,不似看心愛之人的作品,賞心悅目,最是怡情。萬千技法,也比不上一縷情意,你說是不是?」
面對如此情深之語,琳琅還需說什麼呢,只是心中一暖,抿著唇際笑意,摟依在夫君懷中。她靠著夫君溫暖胸|膛須臾,忽地想起在宣華閣時,晉帝穆驍,也喚了她一聲「白石山人」。當時她就極驚詫,只是被永王的一聲高喚,岔了開去,沒有細想,而這會兒突然又想起來,心中依然甚是驚茫不解。
閨中在香雪居時,她有時會讓素槿,將她平日畫的一些畫,拿出去賣給畫鋪,那些畫上的署名,都是「白石山人」。按理來說,此事在從前,除了她與素槿知道,應就只有少時與她相識的昭華,後來,因為孩子詢問,又多了阿慕知曉。這世上,應該總就這幾個人,知道她少時繪畫的字號了,晉帝穆驍,是如何知曉的?
……是穆驍,特地派人詳查了她的往事,事無巨細到這種地步嗎?……穆驍為何對她如此興致不減,如此執著,除去身體之歡,還想窺查她的舊事?……
心中的迷茫不解,與對穆驍執唸的畏懼和擔憂,積成沉重的心事,壓在琳琅心頭。短暫的夫妻閒話歡愉,轉眼即逝,琳琅唇際的笑意,如輕煙淡淡散去,人雖依然依偎在夫君懷中,但微垂的眉眼間,已悄悄籠上愁雲,只因她依懷的動作,手摟著她的夫君,看不見罷了。
夫君看不見,但,在旁的孩子,卻雙眸銳利地看得清清楚楚。
顏慕看到娘親唇際的笑意消隱了,看到娘親人雖依在爹爹懷裡,但面上的神色,卻並不安心高興。爹爹看不見娘親的隱憂神情,而娘親,也看不見爹爹的。儘管溫柔手摟著娘親,但漸沉天色中的爹爹,面上半明半暗,眸光隱似幽海浮冰,像是正凝重地想著什麼心事,那心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