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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難住了辛朝陽。
他用手背蹭了蹭額頭,琢磨了會兒,朝樓衡傻笑:「哥,你聲音真好聽。」
樓衡聽得啼笑皆非,說:「閱卷老師不接受彩虹屁,扣一分。」
「別啊哥,你再讓我想想,這個我背過的。」
辛朝陽企圖耍賴。
樓衡笑出聲來,說:「聽著,小太陽,老師教你,在考場上遇到不會做的題就跳過,先做下一題。要知道,沒有這一分,還有無數個一分在等你。」
「哦!」
辛朝陽從善如流,「那下一題。」
樓衡搖頭失笑,「現在可不是在考試。有疑必究,才能進步。」
辛朝陽一聽他這口吻,就道:「老師,你現在要給我上課嗎?」
「嗯,給你講講李清照。你開夜燈,閉上眼,帶著耳朵聽就好。」
樓衡怕說久了,他的眼睛受不了。
「哦……」
辛朝陽不大想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但他一向乖巧聽話,只有慢吞吞關燈的動作表示了他的不情願。
等關了燈,辛朝陽把ipad靠在床頭,自己趴在狗狗身上,閉上了眼睛。
「可以了,樓哥。」
光打在他臉上,將他的睫毛都襯得分毫畢現,細膩白皙的面板彷彿都能將光線折射進樓衡的眼睛裡。
樓衡的目光,也漸漸肆無忌憚起來,隱隱有晦澀的光影浮現。
但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平緩。
「那我們來說李清照。她寫過兩首《如夢令》,一首就是剛才的常記溪亭日暮,另一首你應該更熟悉,是昨夜雨疏風驟。」
他將兩首詞都念了一遍。
辛朝陽笑起來,「原來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我就說我背過,就是要倒回去填空,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不過,樓哥,李清照好喜歡喝酒的樣子,你看又是沉醉不知歸路,又是濃睡不消殘酒。感覺……不大像那些循規蹈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豪飲的時候灑脫,喝悶酒也有一種特別的慵懶。
我想,她一定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嗯,確實,她是個很有故事的女人。
李清照生於北宋,死於南宋,在被金兵攻打南逃、她丈夫趙明誠死之前,即使嫁了人,她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天真爛漫。
但那之後,她的人生天翻地覆,逃離故土,家庭破碎,不論是生活還是心境,都再回不到從前。
你看她寫的第一首《如夢令》,遊船吃酒,嬉笑玩鬧,很快活。可是第二首詞,已經完全不同……」
樓衡從歷史,從詞人生平,為辛朝陽講詞。
辛朝陽一開始還在感懷李清照的不幸,為那滿紙寂寥而傷感,但聽著聽著,他的聲音漸漸變成了小小的咕噥,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他睡著了。
樓衡收了聲,安靜地看著他,移不開眼睛。
直到睡得不安分的少年翻了個身,又不舒服地翻動,把ipad翻倒在床上,只能看到昏暗中的天花板,才回神。
他仔細聽了聽那邊的動作。
——辛朝陽沒有醒過來,因為不舒服呢喃幾聲,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樓衡鬆了一口氣,隨即,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竟然提著一顆心,只是因為怕他磕碰了手,弄疼自己。
「……」
沉默片刻,樓衡啞然失笑。
真是魔怔了。
樓衡靠在沙發上,一邊聽著手機裡淺到不費心捕捉都聽不到的呼吸聲,一邊想著心事。不知過了多久,傳來開門的聲音——
「這麼安靜,應該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