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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口時,趙亦晨明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所緩和。
「跟班主任回學校。」他說,「到時候會有民警詢問調查,照實說。」
二十分鐘後,趙希善被送進單人病房。
她已經恢復意識,只眉心一處磕到臺階尖角的傷口縫了幾針,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一晚。趙亦清受到太大的驚嚇,看過她之後便被劉志遠帶回了家,留下趙亦晨在醫院守夜。
等病房裡只剩下婦女兩個人,他才來到床邊搖高床頭,替小姑娘豎起枕頭墊在身後。在床畔的椅子前坐下來,趙亦晨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瞧了一會兒,最終只問:「痛不痛?」
安靜地坐在床頭,趙希善搖搖腦袋,慢慢眨了眨眼。她臉頰上幾處擦傷被塗上了藥水,前額的傷口已用紗布和醫用膠帶包紮起來,遮去扎進皮肉裡的猙獰的線。或許是因為傷口還有些疼,小姑娘臉上的表情比從前更加麻木,與他如出一轍的大眼睛卻亮了幾分。她抬起一隻小手,在半空中比劃一下,試圖向他表達什麼。
趙亦晨從她的手勢裡看出了她的意思。
「要寫字?」
放下小手,她收了收下巴點頭。
考慮片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等一下。」語罷便起身離開。
在周圍的病房轉了一圈,他最後從護士臺借來了本子和筆。
小姑娘留著一道小擦傷的手握緊筆桿,首先只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
「哥哥」。
她舉起本子,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像在等一個答案。
稍稍垂下眼瞼,趙亦晨讀懂了她的眼神。
「哥哥沒事,已經回學校了。」他告訴她,「老師會把那些欺負哥哥的人找出來。」
小姑娘點點頭,抓著本子擱回了膝前。
望著她眉心的紗布沉默幾秒,他啟唇問她:「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去哥哥那裡?」
聽到爸爸的問題,小姑娘抬起眼睛看看他,隨即低頭,在那頁紙空白的地方寫下自己的回答。
「看到壞人在哥哥後面,就跑過去。」
末尾的句號畫得小心而鄭重。
垂眼看清了她的答案,趙亦晨神情平靜,只又去瞧她的眼,「一個人去,不怕麼?」
小姑娘抬頭木木地同他對視一眼,再翻過一頁,筆尖在紙面窸窸窣窣地挪動起來。
「媽媽說爸爸zhuā壞人,」她寫,「想和爸爸一樣勇敢。」
再簡單不過的理由,卻讓趙亦晨陷入了沉默。
這是她第一次提起胡珈瑛。「媽媽」兩個字落入眼裡,竟變得陌生而刺眼。
「爸爸是警察。」他不動聲色,彷彿沒有從她這句話中得到任何一點關於胡珈瑛的資訊,僅僅是平淡地教她:「保護你們和抓壞人都是警察的工作。你還小,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碰到這種事,可以先告訴姑姑,或者先告訴爸爸。」
緩慢點了點頭,小姑娘在本子上寫:「媽媽說過。」
同樣的字眼再度闖進眼裡,趙亦晨膝前交疊的雙手略微收攏。
半晌,他抬起右手,將她鬢間的頭髮挽到耳後,「下次要記住。」
小姑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握著筆,慢慢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然後舉起來,給他看。
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的是「夢到媽媽」。
趙亦晨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深邃的眼裡映出這四個結構簡單的字,隻字不語。
好一會兒,趙希善放下本子,又埋起小腦袋,繼續寫起來。
這回他沒等她舉起本子,便看清了她寫的內容。
「想媽媽。」
三個字,她一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