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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矇昧月色,棠音勉強可以看清身前之人的形貌。
眼前的李容徽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滿身風塵,極其狼狽。一身玄色的深衣上,不是沾了塵泥碎葉,便是不知被什麼銳器劃破的痕跡。腰側的衣料顏色格外深些,有些濡濕,棠音的指尖無意觸及,便見他剔羽般的眉輕輕一蹙。
棠音眸光一顫,下意識地將觸過他腰跡的手指放到眼前,卻見指尖上已染了一層猩紅,燙得灼人。
「你受傷了——」棠音慌亂開口。
李容徽輕輕應了一聲,仍舊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不放,彷彿怕自己一鬆手,她便會決絕地棄他而去,到前院的花廳裡,見五皇子,成為他的皇嫂。
他目光落在棠音面上,微啞著嗓音與她解釋:「皇子府邸還未建成。入夜後,我便會返回長亭宮中過夜。你的家奴送信過來的時候,我正在長亭宮中,並未收到口信。還是我留在京郊的暗衛輾轉入宮,替我遞來訊息。」
「這一來一回,我接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晚了。宮門也已落鎖。不得已,只能躥高走牆夜行出宮,途中又被金吾衛發覺,當做刺客追殺了一陣。」
「這才耽擱了。」
他說著,將臉埋在小姑娘的頸間,嗓音低啞:「我該等在京郊的,都是我的疏忽,你別生我的氣。」
——更別因此去見五皇兄。
懷裡的小姑娘輕輕愣了一陣,旋即回過神來,想要低頭去看他的傷口,又不敢胡亂掙扎,怕帶到了他的傷處,急得嗓音都有些發顫:「我不生你的氣了,你,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請大夫。」
「不是多嚴重的傷。」李容徽低聲否了她,小姑娘緊緊錮在自己懷中不肯放手,發冠下散落的青絲擦過小姑娘的耳畔,薄唇輕啟,語聲低而微顫:「棠音,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做太子妃——」
他微停一停,指尖無意識地收緊,鴉羽般的長睫輕輕掃過小姑娘柔白的脖頸,在夏末微燙的夜風中,不安地輕顫了兩顫,旋即停住,像是連呼吸都靜止,只唇齒間的熱氣輕落在她耳畔,帶著濃烈的希冀與不安:「那你……想做七皇子妃嗎?」
庭院中的月色自天穹上落下,籠在兩人身上,銀紗似得淡淡一層。
棠音長睫微微顫抖,視線只落在眼前的青石地面上,良久沒有開口。
隨著月上中天,院內的青石地面上也已是清輝滿地,滿庭的霜白之色一路鋪開,像是積了一層未化的冰雪。
令她倏然想起,半載之前,與李容徽道別的那個冬夜。
那時,李容徽不曾問過她這個問題,她也不曾整理過兩人之間日漸複雜的糾葛,只將所有的悵然不捨歸咎到自己不想與人分別。
如今時移世異,到了必須抉擇的風口浪尖下,將一切雜陳心緒於月色下鋪開,一些隱晦壓抑從未直視過的心意,才終於自晦暗處升起,窺見天日。
棠音輕抬起眸光,看著遠處融融的夜色,鴉羽般的長睫輕顫了一陣,終於歸於凝定。
她輕輕點了點頭,將自己小巧的下頜輕輕抵在他的肩上,湊近了他的耳畔,略想一想,沒有開口,只是自唇齒間低低溢位一個音節,輕應了一聲。
她的尾音柔軟,很快便被夜風吹散。
夏夜靜謐得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只李容徽攏著她的指尖輕顫了一顫,繼而更深地將她擁進懷中,似是要揉進骨血。
兩人皆沒有開口。遠處遊廊盡頭卻倏然亮起一線,似有幾名侍女腳步匆忙地向此而來,一路輕聲喚著一個叫做『梅蕊』的名字,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這梅蕊,應當便是方才引路的那名侍女。
這恐怕是久不見人,她同行的侍女們尋過來了。
只要頃刻,父親久等自己不來,便會察覺到異狀。屆時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