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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一聽都知他在暗損項少龍,說他除馬兒外,其他一無所知。而在這年代,養馬只屬一種賤業,所以他是故意貶低項少龍的身份。
項少龍心中暗怒,不過更怕他追問有關養馬的問題,他雖曾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始終有限得很,裝作不以為意道:「你們談了這麼久,定然得出了結論,不若讓董某一開茅塞。」
郭開這壞鬼儒生道:「我仍是孔丘那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索性不去想生死以外的。」
趙雅顯然興致極高,笑道:「郭大夫最狡猾,只懂逃避,不肯面對這人生最重要的課題。」
李園傲然道:「我們做甚麼事都要講求目的,為何獨是對自己的存在不聞不問,上天既賦予了我們寶貴的生命,就像這些高掛樹上的彩燈般,燃燒著五光十色的光和熱,如此才能不負此生。」
連項少龍亦不得不承認這人說話很有內容和想像力,再看諸女,趙雅故是雙目露出迷醉的神色,紀嫣然也聽得非常用神,橋頭的趙致和郭秀兒則停了私語,留心聆聽。
項少龍心叫不妙,搜尋枯腸後道:「李兄說的只是一種對待生命的態度,而非對生死的意義得出了甚麼結論。」郭開和韓闖同時露出訝異之色,想不到這粗人的心思和觀察力這麼精緻細密。
李園哈哈一笑道:「董先生說得好,不過正如莊周所說的『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必迷亂而不能自得』。一天我們給侷限在生死裡,始終不能求得有關生死的答案,就像夏天的蛇,不知冬天的冰雪是甚麼一回事,所以我們唯一之計,就是確立一種積極的態度,免得把這有若白駒過隙的生命白白浪費了。」他口若懸河,抑揚頓挫,配合著感情說出來,確有雄辯之士那使人傾倒拜佩的魅力,難怪紀嫣然都對他另眼相看。項少龍一時啞口無言,乏詞以對。
李園看他神色,心中好笑,哪肯放過他,故示謙虛求教似的道:「董兄對人生的態度又是如何呢?」
項少龍自可隨便找些話來說,但要說得比他更深刻動人,卻是有心無力。
韓闖現在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替他解圍道:「今晚的討論既特別又精采,不若就此打住,到席上再說吧!」
趙雅怨道:「說得這麼高興,竟要趕著入席。趙雅還要聽多些李先生的高論哩!」
紀嫣然輕柔地道:「尚未給機會董先生說呢?」
看著紀嫣然期待的目光,想起自己要公開追求她的任務,怎可表現得如此窩囊?正叫苦時,腦中靈光一現,想起在自己那個時代曾聽來的一個故事,或可扳回此局。遂走到橋去,來到紀嫣然身旁,先深深看了她一眼,再向趙雅露出雪白整齊的齒,微微一笑,才轉過身去,雙手按在橋欄處,仰首望往夜空。天上的明月皎潔明亮,又圓又遠。
眾人都知他有話說,只是想不到他會說出甚麼比李園在這論題上更高明的見解,都屏息靜氣,全神傾聽。
李園嘴角則掛著一絲不屑的笑意。
紀嫣然閉上美目,她有信心項少龍必可說出發人深省的哲理。對她來說,沒有比思索人生問題更有趣味了,這亦是她與鄒衍結成好友的原因。她愛上項少龍,便是由於他說話新穎精警,有異於其他人。
項少龍沙啞著聲音,緩緩道:「有個旅客在沙漠裡走著,忽然後面出現了一群餓狼,追著他來要群起而噬。」
眾人為之愕然,同時也大感興趣,想不到他忽然會說起故事來。就像莊周好以寓言來演繹思想般。
項少龍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裡震盪著,分外有一種難言的詭秘和感染力,尤其內容正是有關秘不可測的生死問題。
只聽他以非常緩慢的節奏續道:「他大吃一驚,拼命狂奔,為生命而奮鬥。」
郭秀兒「啊」一聲叫了起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