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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下雪天他會搬進屋裡睡覺卻要把窗子開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活的很詩意的人,只是並不自知。
戴著笠帽行走在朝歌城的街巷裡,他沒有理會那些無處不在的陣法氣息,視線穿過雨絲落在別的地方。
比如屋簷下乞丐的湯碗裡被雨絲盪起的漣漪。
比如橋下烏蓬船上正在準備船菜的少婦扇著小泥爐的火。
比如巷口跑過一位忘了帶傘的姑娘鬢間全是小珍珠般的雨滴。
巷子深處有個安靜的小院,不遠處能夠看到太常寺的飛簷。
上德峰查得很清楚,井九的祖上曾經服侍過某位前代神皇,那麼他的家就在這裡,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木製的院門已經很老舊,石階兩頭的青苔被雨水打濕,一切都顯得那般安寧。
井九猶豫了會兒才走上前去。
第四十七章 井家春秋
井九沒有敲門,伸手把一塊青磚推至陷入牆面半寸。
原來是一個機關。
門後隱隱傳來某種堅硬事物滾動的聲音——他的視線無法穿透木門,但他知道那是一顆光滑的石球正沿著固定的軌道前行,要走過很遠的距離才會落下,砸破一個大瓷碗。
過了很長時間,木門還沒有開啟。
他站在石階上等著,神情平靜如常。
雨大了些,落在笠帽上,從邊緣淌落,像是枯水時節的瀑布。
因為落雨的關係,巷外行人腳步匆匆,沒有誰注意到他。
一聲輕響,院門終於開了,出現的是一位老者。
那位老者臉形方正,眉直眼明,臉頰微紅,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有些激動,穿著件灰色的單衣,釦子還沒有繫好,應該是隨便套上的,看來有些匆忙,望著井九的眼神裡充滿了疑問與審視。
井九取出一塊木牌遞了過去。
那位老者不敢接,彎著腰湊近認真地看了半晌。
直到確認是真物,他毫不猶豫地雙膝跪下,完全不管地面早已經被雨水打濕。
「起來。」井九說道。
老者起身,神態謙恭地把他迎進小院,順著側廊向深處走去。
小院裡有人,準確來說,有一家人。
敞著的花廳裡,那家人正在吃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齊齊整整。
一家人的視線都在桌上,低聲交談著什麼,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井九和那位老者。
這畫面未免有些詭異。
那個三四歲的孩子忽然掙脫母親的懷抱,跑到檻前,好奇地望向井九,伸手準備說些什麼,卻被父親趕緊抱了回去。
花廳裡響起孩子的哭聲。
廊下,井九摘下笠帽,向那邊看了一眼。
小孩子看到他的臉,不禁呆了,忘了哭。
……
……
「這就是井家人?」
「是的,他們世代在太常寺做事,算是我家的臣屬。」
那位方臉老者看了井九一眼,說道:「我可以向您保證,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該記住的絕對不會忘記。」
井九明白那些人便是自己名義上的父母,還有那位蒼老的祖父以及兄嫂,至於那個小孩子是侄兒還是侄女?這都是當年的安排,他不擅長,但朝廷裡有很多擅長這種事情的人。
他坐在椅子上,問道:「這些年多少人來查過?」
老者侍立在前,說道:「最早是七年前,青山宗上德峰來查過,按道理以他們的手段,應該能看出些問題,所以我事後趕緊做了補救,可奇怪的是,他們再也沒有來過,這讓我一直有些不安。」
井九自然知道為何上德峰沒有繼續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