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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了許多不該有的念頭,心頭的念一個未平一個又起,無以復加。
皎月爬升,周遭人聲漸次遊離,他依然心不定。
看來,唯有回去抄經,才能定心懺悔。
身後的蒲團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只當是靈音寺的比丘尼也來禮佛。
燭光影影綽綽,窗外最後一點夏花寂寂地落,靜凡大師眉頭一皺,喃聲道:「禮佛需有始有終,這位小師妹為何不念《大悲咒》。」
身後的人沉默不語,靜凡長嘆一口氣。
教周窈教慣了,漸漸變得好為人師,他轉過頭,正準備教育一番。
女子著中衣乖乖跪在他身後,眨巴著兩隻水眸無辜地凝望他,尾音帶了幾分求饒的意味:「大師,我不會大悲咒。」
一泓碧波驟然從靜凡大師的心底蕩漾開來,他先是唇角不自覺地一揚,又見周窈不著外衣,腦海里回想起林裴文的話。
他轉頭不看她,澀澀道:「陛下與林貴君梳洗過了?」
嘖,這話資訊量有點大,但肯定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大師佛法深宏,廓然無聖,危難後也能入定懺悔,面佛自我洗滌靈魂,此話一定有更深刻的禪機。
她虛心道:「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靜凡內心更複雜:我能與她指點什麼迷津。
他眉頭緊皺,越想心越燥:「貧僧犯了戒,要在此懺悔,陛下無事便走吧。」
周窈哪能留他一個人,她本來想找到靜凡大師後就帶他走,又見大師因為周迢的事情跑來懺悔,料他心裡肯定不好受,不忍打擾:「大師懺大師的,我在這兒保護大師,不會妨礙您的。」
她一來,靜凡越不能入定。
他乾脆念起經來,喁喁的,不停不休,至少嘴上念著能分開注意力。
她靠他很近,靈音寺的檀香染地她滿身皆是,她的氣味,她的呼吸聲,她因為坐得不舒服偷偷挪腳的聲音都在影響他。
他念的每一句雋永經文,彷彿都有她的影子。
懺悔懺得他身心交煎。
佛經念得越快,虛空佔領得越快。
「世間離生滅,猶如虛空華。智不得有無,而興大悲心。一切法如幻,遠離於心識……」
靜凡大師不由地哽住。
生平第一次,這段經,他念不下去。
為什麼?他心再也不能定了嗎?
每一句經,彷彿都是無往不在的枷鎖,把他束縛地喘不過氣。
咚。
大師身形一僵。
周窈聽經就想睡,再加上頭疼之感在出門後有所緩解,她便越發鬆懈,腦袋控制不住地往旁邊一歪,倒在靜凡大師的肩膀上。
靜凡大師想起馬車上自己出界的行為,渴望又剋制的思緒對立,漫漶七經八脈。
「陛下?」他喃喃喚她一聲,肩膀微微一偏。
她的小腦袋順勢倒在他的大腿上。
周窈臉朝下,似乎感覺很膈應,竟翻了個身,乾脆側身睡了。
她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膝蓋,呼吸溫柔熨帖,一息一息,像羽毛掃過。紅潤的面頰如雲錦落凡塵般艷麗,秀美因頭疼緊皺,黑髮草草盤成個糰子,被揉得散了一半。
遏制不住的念頭此消彼長。
他顫抖著撫平她蹙起的眉頭,撩開她細碎的發,指背劃過她雞蛋般滑嫩的面頰,落在她小巧的墜著白玉墜的耳垂上,細細揉捏。
靈音寺大雄寶殿上,有許多瑰麗堂皇的佛家故事壁畫。
其中有一幅,在月光下泠泠發光。
靜凡抬起頭,望著那副壁畫,輕輕幫她按摩太陽穴,兀自道:「周窈,你有沒有聽過一則佛家寓言……說的是法常和尚出師後,住在大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