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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隆冬,天氣嚴寒,荊州各處已是厚雪覆蓋……
沈卻忽然停筆。
他將行軍作戰及荊州境況事無巨細地寫下,思忖半響,重新提筆,將那句他從未訴之於口的話落於紙上:
——阿錦,我很想你。
虞錦手腕顫了顫,呼吸也隨之停住,一雙桃瓣似的美目亮晶晶的,努力瞪著那幾個端正楷字,似是想將那字從信上扣下來、反覆端詳一樣。
她無法想像沈卻是如何一本正經寫下這幾個字的。
虞錦深呼吸,將腦袋埋進被褥裡來回翻滾,折騰得幔帳搖晃,床板也吱吱作響,生蓮嚇了一跳,推門來瞧,就見自家姑娘小瘋子似的從被褥裡鑽了出來,那嘴角幾乎能與天邊的月亮肩並肩。
這……
「姑娘,您可還好?」
虞錦收了收神色,倏地從榻上跳下來,邊抬腳往外走邊問:「阿兄可睡下了?」
生蓮不解,跟上去道:「這個時辰,想來應是將要睡下了,姑娘可是尋大公子有要事?」
虞錦應了聲,步履匆匆,行至虞時也的屋門外,裡頭已是一片昏暗,並無聲響,可虞錦依舊是抬手叩了門,她也不急,就一下一下慢慢敲著。
好半響,裡頭才亮了一縷微弱的光。
「吱呀」一聲,男人睡眼惺忪,牙白裡衣外披著件厚實的大氅,臉色很是不耐煩,陰森森地盯著虞錦:「深更半夜,你最好有事」
「阿兄。」虞錦很英勇無畏地問:「你明日押送糧草去荊州,能捎我一同去麼?」
虞時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你說呢?」
虞錦道:「才兩日的行程,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何況荊州眼下也已大致平定。」
「不、行。」
虞時也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隨即「嗙」地一聲,門扉在虞錦鼻尖前闔上,力道不輕,嚇得她肩頸一顫,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虞錦直愣愣與這門板大眼瞪小眼半響,最後一言不發回了閨房。
翌日清晨,運送糧草的隊伍從靈州京郊營出發,車軲轆碾過崎嶇不平的泥地,咯吱咯吱晃蕩。
騎馬走在隊伍中間的虞時也想起昨夜虞錦看似不讓人省心實則也不讓人省心的請求,下意識往虞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不知怎的,眼皮當即跳了兩下。
第70章 推窗 男人都這樣,得到了就不知珍惜。……
靈州至荊州的路程雖短, 但因荊州被山匪佔據已久,鮮少有人經由此地,是以道路經久失修,一路顛簸不平, 越過崎嶇山路時, 餘暉散盡, 天色將晚。
山路本就難行, 若是摸黑前行, 恐生事端。虞時也在這上頭是個極為謹慎的人, 故而下令在前方不遠處的客棧將歇一夜。
就在隨行軍要卸下糧車時,最後一輛糧車忽地「吱呀」一聲響, 緊接著糧草裡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蓋在糧草上的布也被頂出了一個小包。
幾個隨行軍心中警鈴大作, 登時拔刀相向,個個嚴陣以待地盯著那輛糧車。
前頭的虞時也聞聲停了動作,上前道:「什麼事?」
隨行軍緊張道:「公子,這、這裡頭好像有人。」
虞時也眯了眯眼,拇指指腹摩挲著手中的佩劍,就見那糧草裡的動靜愈來愈大, 裡頭的人似是被纏住了,折騰了好半響,「嘩啦」一聲,頂著一頭草根子掙了出來——
幾個隨行軍憋了半響的氣息, 見人露臉,下意識便提刀上前,欲要拿下。
然,那刀堪堪提至「賊人」脖頸邊, 就被虞時也手中長劍挑落。
眾軍怔了怔,再仔細一瞧,手裡的刀不由顫了顫,喃喃道:「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