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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找到這塊地方並不容易,它藏匿在兩片水流漩渦的中心,殊衛還是憑藉著從前的記憶,三次調整空間裂縫,仔細感應之後才尋到了這裡。
湫十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完全沒有了方才和殊衛談天說地,東拉西扯的笑意,她的目光一寸寸落在前方和遠處的黑海上,像是想要找到什麼,又像是在審視警惕著什麼。
早在他們到鏡城的第一天,琴靈就說過,海水變黑,沾惹不詳,必有蹊蹺,見到這樣的場景,若身側沒有人保護,最好繞著走。
饒是湫十這會身邊有人保護,她也不敢輕舉妄動,隨隨便便就硬闖進去。
湫十蹲下身,一根纖長的手指沒入漆黑的墨汁中,半晌,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又將形狀漂亮的長指收了回來,舉到眼前觀察。被黑海浸染過之後,那根手指仍是白如紙的顏色,並沒有任何形狀和顏色上的改變。
黑色只是障眼法?還是別有蹊蹺?
湫十思忖再三,沉默地站起身來,轉而問了殊衛一個問題:「前輩,何為不詳?」
殊衛沒想到湫十這麼敏銳。
也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這個時候,她像是完全不怕問了不該問的,引得「前輩」發怒了。
而她問出來的問題,他又不能不答,哪怕她可能只是帝後的一縷神識,哪怕她可能並未覺醒。
殊衛看著眼前那張朝氣蓬勃,如桃花一樣的臉頰,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從前,千百萬年之前,洪荒盛世,中州主宰沉浮時,他跟在琴靈身後,曾見過帝後一面。
冰玉冠,碎星鐲,美人坐在廊下撫琴,琴音將天穹上鋪天蓋地的黑影打落、碾碎,直至它們尖叫著徹底潰散,再不成形。
「何為不詳。」一曲畢,她抬眸望著碧空如洗的天空,聲若珠玉,字字入耳:「殘民害物,攝威擅勢即為不詳。」
不詳之物,當被皇權血洗,將被永世鎮壓在中正十二司的煉獄中。
殊衛瞳色漆黑,他不敢長久直視湫十,但吐出來的字句卻是平穩的:「前者曾說,殘民以逞,便是不詳。」
這句話,湫十不能完全摸透。
果然,洪荒時期的人說話都是文縐縐的,什麼都只說一半,聽起來像是給了回答,細細一想,仍是一無所知,最終問題的答案,還得靠自己猜。
湫十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指了指眼前的黑色深海,試探著道:「那我們便先在外圍觀察一圈,若是沒有危險,再慢慢深入吧。」
殊衛沒有意見,點頭應是。
為了保險起見,湫十給自己和昌白虎的身上都掛上了防護靈寶,而後才完全沁入黑海之中。
跟外面被照得暖融融的海水不一樣,黑海冰寒刺骨,一股純粹到極致的冷意順著脖頸一路往下,劃過脊椎骨,到了足下,又化作晶瑩剔透的冰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凝而不落。
昌白虎頂著一身厚厚的毛髮,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湫十等人一路往下,潛入黑海深處。
等終於穿過那層黑色的煙霧一樣的障礙,湫十眼前豁然開朗。
又是一層湛藍的海水,又是一道藍與黑的分界線。
但這一次,她卻能看清楚黑海之上的情形。
高高的山門,被砸碎了一面,露出一個巨大的豁口,海水如洪流般倒灌進去,山門外,十六根盤龍柱上,雕刻著上古不知名的瑞獸,但只餘外面的殼子,內裡的氣運早早的便消散了。數十座山體出現在黑海之上,隨著浪潮的湧動,似漂浮物一樣上下起伏,如琉璃幻影般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山門上掛著的牌子已經舊得不行,用的還是古時的神語,描著一種難得的仙金,依稀可辨是「皎月宗」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