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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抽出紙巾遞給蔣夏。
「聊的好好的,怎麼又哭了,看到了偶像,還不開心嗎?好了好了,快擦擦眼淚,去洗把臉,讓韓恬看到了——」
嘆了口氣。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和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要打雷下雨。」
蔣夏小時候很愛哭,誰也哄不好,只有蔣小城能。十四歲的蔣小城抱著八歲的蔣夏走到鎮邊的田野中,那裡的草叢裡灑著很多細碎的小花。
「快看,快看這個,藍色的,這朵花是藍色的。」
滿臉淚水的蔣夏停止了哭泣,順著蔣小城的指頭望去。
「看到了嗎?」
「藍色——」蔣夏被徹底轉移了注意力,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裡寫滿了好奇,掙扎著脫離蔣小城的懷抱。
蔣小城小心地把她放在地上,拽了拽她衣服的下擺。
「藍色——」蔣夏走近花朵,蹲下來仔仔細細地看,歪過頭,稚言稚語地問:「怎麼是藍色?」
十四歲的蔣小城具備同齡人沒有的耐心。
「是藍色,花有紅色,黃色,粉色,也有藍色……天空也是藍色。」
「你不要哭,你一哭,藍色的天空就會變成灰色,就要打雷下雨了。」
兒時哄人的招數已經不再管用,蔣夏紅著眼圈看蔣小城一眼,默默回了房間。
半夜兩點鐘,蔣小城驀地醒了,他側身臥著,手搭在額上,忽然想起很久了以前的事。
說是很久,不過十年前,但因為那時候還小,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兩間磚房,寡言寡語的舅舅,當家作主的舅媽,寄人籬下的自己。
一開始日子還不算難過,舅舅是鎮上的木工,自己搭的作坊鋪,制些門窗衣櫃的大件,也制些桌椅板凳類的小件。
有人說一份工作認真做滿十年,就能成為這個行業的精英。舅舅初中沒畢業便跟著師父上工,刨、鑿、鋸、斧二十年不離手,早就赫赫有名。小鎮裡一個春秋有五十家辦喜事,四十八家找他做傢俱。
舅媽就幫他打下手。
二十幾年來攢了一些積蓄,因此桌子上多一副碗筷,也不至於捉襟見肘。
只是後來有一回,舅舅用電鋸截木頭,木頭沒有斷,斷了半隻手。木匠是靠手吃飯的,沒有了手,就做不了讓人滿意的傢俱,小鎮上再沒了蔣家木匠鋪。
舅舅只能做些不用手的工作,他去鎮上的塑膠廠子當門衛。
做傢俱是門手藝活,一方交錢,一方交貨,不必看誰的臉色。可當門衛不是一門手藝活,有的人能進,有的人不能進,有的人這段時間可以進,過幾天又不可以進,裡面有很大的學門。
舅舅摸不清,就總是挨罵,三十幾歲的人被劈頭蓋臉的訓斥,他臉上掛不住,心裡憋悶。
別的男人憋悶,到了家裡會發脾氣,可舅舅發不出,一是因為他老實,二是因為舅媽比他還有脾氣。
蔣家木匠鋪關了門,舅媽不能再打下手,她能說會道,就到鎮裡的飯店做服務員。服務員也是個看人臉色的活,但工資更多,是舅舅的兩倍。
兩個人在白天受滿了委屈,回到家裡誰都不說話,日子越發沉默。
有一天蔣小城帶著蔣夏去田野地玩,回來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走到家門口時,隱隱聽到盤碗摔打的響動,再近一些,就是舅舅的低吼聲。
「你有完沒完?」
一句話點燃了導/火/索,舅媽的嗓門比舅舅高得多。
「操/你/媽的蔣忠強!我今天就沒完了!」
「現在你倒脾氣了!我在街上賣笑的時候你幹啥呢!」
「欺負不了別人,回家你來欺負我!我告訴你!沒門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