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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會往他手裡塞大青蟲,現在都學會助攻了。
喻見本意是想解釋,卻沒想到池烈會這樣強詞奪理。
眉眼彎著,他唇邊那點笑容有些壞,玩味的,透著幾分故意的促狹和散漫。
喻見臉頓時更熱,小聲嘟囔了句:「過分。」
好在沒過多久,聽見大虎呼喚的董老師從樓裡跑了出來,替喻見解決了這個問題。
七年過去,董老師也不再年輕。
但她行動間依然風風火火,利索衝到門口,看見池烈,眼眶霎時紅了:「你……你……」
池烈沖她頷首:「董老師。」
這些年,深夜難以入眠時。他躺在床上,除了回想少女那雙漂亮溫柔的杏仁眼,也會逐一想起,離開岑家後搬來老城區,遇到的這些人。
和他人生前十七年遇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們只是老城區裡最常見、最平凡的普通居民,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沒有長遠的見識眼光。會為了只有一兩塊錢的東西斤斤計較,也會站在巷口和人無所顧忌地大聲吵嚷。
但就是這樣一群人。
在他幾近黯淡無光的十七歲,和身旁笑意溫柔的少女一起,為他留出了一個乾淨溫暖、遮風擋雨的地方。
池烈至今都記得,第一次在陽光福利院留宿,儘管那晚一整夜沒閤眼,第二天,他還是早早就醒來。
趴在走廊窗邊,朝樓下看去。
院裡是瘋跑瘋玩的小孩,耳邊是吵吵嚷嚷的笑鬧。那一瞬,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有種家的感覺。
池烈心口微酸。
眼眶有些熱,他努力剋制著自己,正想露出笑容,就看見董老師順手抄起了放在大門口的笤帚。
「你個小兔崽子!沒良心的!」
董老師毫不手軟,一邊紅著眼眶,一邊拿笤帚往池烈身上招呼:「這都多少年了!你還知道回來找我們見見啊!」
時年二十四歲的池烈,被董老師拿著笤帚,在院裡追著打了一圈。
從前院打到後院,從後院打回前院,最後還是喻見看不下去,攔下董老師:「行了老師,再打這笤帚就要斷啦!」
「我這是為了誰啊?」
董老師沒好氣地瞪喻見一眼,把笤帚往地上一扔,「是誰不許我們動他住的房間,逢年過節自己進去收拾,有時候還偷偷一個人抹眼淚哭鼻子?」
池烈離開後,他住過的那個房間並沒有分給其他人,依舊保持著曾經的模樣。
每過一段時間,喻見就要打掃一遍,偶爾也會對著少年留下來的東西發呆。一本書、一支筆,哪怕是還沒使用的嶄新草稿紙,都讓她想起從前。
他給她講題時低沉的嗓音,捏緊碳素筆的冷白手指,和著蟬鳴的風從教室視窗吹進,拂動少年額前細碎柔軟的黑髮。
喻見哪裡想得到,董老師居然會當面拆自己的臺。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面紅耳赤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狠狠瞪了眼已經開始抿唇的池烈。
然後沖大虎伸手:「笤帚給我。」
她看他就是欠收拾!
池烈立刻收起了笑容:「別別別,夠了,這麼多小孩兒還看著呢。」
剛才那一場追逐鬧得動靜不小,大虎又在一旁不嫌事大地替兩邊吶喊助威,除了腿腳不方便的小孩,院裡的孩子都跑出來看熱鬧。
被一群小豆丁圍著,喻見要保持姐姐的良好形象,最後忍了忍,沒有真動手。
董老師也終於給了池烈面子:「既然回來了,今天就在這兒吃晚飯吧。」
池烈笑著點頭:「那太好了,我想吃您做的紅燒魚塊。」
董老師紅著眼睛瞪他:「把你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