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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一陣驚奇,直覺這綿綿軟軟的手感,好似比月老府門前的祥雲還要軟乎。
還好方才那勺米糊糊被老婦人攔下了,不然毒死了小瞎子,那便不好了。
紅線著實好一陣慶幸和心虛,隨後又忍不住輕戳小瞎子臉蛋,直到小瞎子被她戳地難耐囁喏一聲,她才悻悻收回手,再不敢擾他睡覺。
可不知怎麼的,她瞧著小瞎子熟睡的模樣,忽而憶起忘川河邊黑裙女子的那句話,不禁眸光一閃,想起一件事來。
她紅線雖常年呆在天宮,對世事知之甚少,但閒來無事時也曾去過天宮書庫,借閱過幾冊帶畫的仙史圖冊。雖印象久遠,但她仍還記得上面有關「神」的記載:
三界神者,一則生而為神,二則歷劫為神,三則天道引而為神。
諸者雖為仙,但不同於天,天之大,籠萬物,道之廣,天下皆為其民,故從古至今,無人由三為神。
歷劫為神者,嚴於己身,克己情,嚴己欲,便為神。乃仙升神之途。
生而為神者,由上古存至今,多掩於各界,因史料久遠殘缺,致其名不可考,其身不可考,其蹤跡不可考。唯知天宮碧霄連雲天上君珩神,及流經黃泉十八獄之忘川神。(下附著者手繪神君畫像)
紅線記得清楚,而後便是兩幅人物畫像,許是著者酒後興起所繪,其上人物線條繪得碧波蕩漾,都快及得上她那一殿雜亂的姻緣繩了,令她瞧了好久才將將辨認清楚。
頭一副畫裡白雲蓋天,一男神君端雅立在雲頭,仙氣浩渺又朦朧。
而緊接著下面的一副畫裡,卻鋪紙濃黑,著者用極凌亂的筆鋒和線條將洶湧的忘川河裡百萬怨鬼繪得壓抑又可怖,一身黑裙的女神君便立在水浪之上,紗裙翻飛間,她面上的黑紗不動如常,只露出的一雙眼,輕佻又幽然,不似素白天宮上的仙者。
一黑一白兩幅畫,視感衝擊強烈,紅線端詳研究了好些日子,連帶著深深記住了這兩位載於史冊、生而為神的神君。
所以,依照她記憶中那副女神君的畫像,和先前孟婆喚那女子的一聲「忘川」來看,那黑裙女子必是這位女神君無疑了。而古時存下來的神,其本身本就「不可考」,還帶著一些野史中神神幻幻的描述……
興許真有什麼「不可考」的通天之能也未可說。
就比如黑裙女子口中,對小瞎子這一生所評價的「悲慘」二字。
黑裙女子先前同她說時,她原是沒信幾分的,可照今夜沉劍山莊被屠之事來看,小瞎子不僅出生是瞎子,一夜之間無父無母無家,依凡人的角度來看,他這一生總歸算不得順遂。
雖然司命那本命格簿子她沒膽子去偷,但依照司命平日裡的性子,小瞎子的命格的悲慘該不止於此。
是以,紅線理清思路後,終於從中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言燁小太子的那一世,她作為旁觀者,一路下來未曾幹擾過小太子的命格,天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沒到要降下天罰的程度。
然則小瞎子這一世呢?
先前沉劍山莊混亂,她莫名奇妙被割了一刀,慌亂之下未思許多,一口便答應了小瞎子他孃的懇求,將小瞎子帶出來,準備送往常州清陵斂劍閣。
可,是否小瞎子原本的命格便就是前往斂劍閣?是否她並未乾擾多少小瞎子的命格?是否她紅線仍像言燁小太子那一世一般,處於旁觀者的地位?
若不是,那天道是否會認為她插足了凡人命格,幹擾了輪迴因果?
思及此,紅線一陣恐慌,不禁猛地一哆嗦,偏頭往窗外望去。
此時深夜時分,外頭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她本該什麼都瞧不見的,可不知怎麼的,一陣壓抑感襲來,她竟莫名覺得天空陰沉,仿似一片